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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卡卡西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很多年前?”
日向由美:“说不定是五十年、一百年, 甚至是更早以前。”
她低头瞟了那小猫一样呜呜哭泣的婴儿一眼,“如果跟我们的世界是同一条时间线, 那蝴蝶效应会很严重,我们不该救他。”
旗木卡卡西虽为学霸, 但却只在技战术上下功夫, 对于种种基于幻想的理论实在没有研究:“这是什么意思?”
日向由美说:“也就是说, 如果没有我们,这个孩子本就该死,现在在我们这两个外来者的影响下, 他却活下来了。如果这是一百年前, 那说不定他长大会同一个姑娘结婚生子,而那个姑娘本来该跟我的曾曾祖父结婚,生下我的曾祖父, 可是我的曾曾祖母嫁给其他人, 那他就只好娶另外一个姑娘, 这样生下来的就不是我原本的曾祖父了, 八十年后出生的我,当然也就不是原本的我。现在的我就不会再存在,在我们回到原本世界的一瞬间, 也许我就消失了。”
日向由美:“即使这孩子长大不娶妻、不生子, 但说不定他摘走了树上一颗果子,那颗果子本来该救我陷于饥饿的曾曾祖父一命,因为他的存在,我曾曾祖父饿死了。以后一样没有我的存在。”
旗木卡卡西伸手给那婴儿擦擦脸上的水, 摸了一把他额头稀疏的湿发,虽然日向由美用她自己举例,但这个道理换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样的,如果真像她说的一样,那受到影响的可能是任何人,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百人、千人、无数人。
他抬头看日向由美:“那他是不是不该活下来?”
日向由美点头:“理论上来说……是的,我们应该尽量减小自己在这个时间点造成的改变。”
旗木卡卡西:“……那你倒是松手啊。”还继续治疗干嘛?
日向由美瞪了他一眼,把手缩回来,掌仙术的青绿色光芒也随之消失。
旗木卡卡西把婴儿从湿透了的包裹布里抽出来,耳朵贴在他小小的胸膛上听了片刻,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恢复正常了,连哭声也变得略大声了。他脱下身上挂得破破烂烂的外套把这婴儿团团裹住,露出里面暗部的贴身黑色背心和身上的血痕:“给我治疗一下。”
在日向由美给他治疗的时候,旗木卡卡西盘腿坐在地上,把婴儿放在腿弯里,就那么看着他哭:“其实只是个假设的理论对吧?”
“对啊。”日向由美说,“还有一种理论就是这跟我们不是同一条时间线,是类似于平行世界的存在,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旗木卡卡西松了口气:“那就好。”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日向由美说,“其实我对这句话也一知半解,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如果这里是我们那条时间线上的过去,那么我们必须尽快回去,而且要尽量不做出任何改变,一点微小的变动都可能引发未来的灾难;如果这里是平行世界,那我们就可以救这个孩子,但这也意味着,过去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悲剧,永远都无法改变。”
“你选哪一个?”
旗木卡卡西一下一下地戳着大哭的婴儿的小脸蛋:“……这不由我选吧?”
日向由美坚持问:“那你希望是哪一个?”
“平行世界。”旗木卡卡西说,“我现在几乎一点查克拉都用不了,我们短时间内根本回不去,按照你的理论,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我们不见任何人也不可能对未来一点影响都没有,可能灾难早就发生了——如果真的有的话。”
“不过我总觉得你在骗我——”旗木卡卡西举起那个婴儿,“他一直哭怎么办?叫他就这么哭下去?”
日向由美叹气,收回给他治疗的手:“这孩子多重?”
旗木卡卡西手上掂了掂:“九斤二两到九斤二两半之间——减掉我衣服的分量。”
日向由美“唔”了一声:“一个标准体重140斤的忍者一顿饭吃一颗兵粮丸,那他应该吃1/15的兵粮丸?”
旗木卡卡西头疼:“你别问我。”
“就当是这样吧。”日向由美快速决定,这次因为提前知道不能带卷轴,她背了一个双肩背包,日常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掏出一个杯子,切了一小块兵粮丸放进去,水遁、摇晃,然后递给他,“给。”
旗木卡卡西:“你给我我也不会……”
日向由美不为所动:“那就让他接着哭好了。”
总算在旗木卡卡西发疯之前,那婴儿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喝到了兵粮丸糊糊感到满意了,终于安静下来,开始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时不时还要“咿咿呀呀”两声。
旗木卡卡西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头逗着他,就像平时逗着家里的忍犬:“我想,应该是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那个叫平行世界的。如果两个空间忍术的碰撞就可以让人回到过去,那为什么这么久了没有未来的人回到我们的年代呢?总的来说,忍术总是越来越高明的吧,以后会空间忍术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再者,这是带土的眼睛,既然带土本人都只能触发空间波动的效果,没道理我用了就能触发时间波动。”
日向由美往两个人十米远的地方扔了个飞雷神苦无,瞬移过去又拔了苦无走回来,这个实验证实了她心中的设想:“恭喜你,答对了。”
“我说过的吧,如果我们本来世界的坐标是1234,我和带土去的世界坐标就是abcd,假如这里真的是同一个时间线上的世界,坐标应该同样是1234,不过实际上,这里的坐标更像是5678,也就是说,虽然很像,但这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也是为什么通灵术和卷轴不能用。”
旗木卡卡西松了口气,指责她:“你早知道。”
“我刚想明白而已。”日向由美说,她张开白眼感应了一下,“西北、西南方向都有很混乱的查克拉反应,一个大约八十公里远、一个大约六十五公里,应该是大规模战斗,我们两个伤残还是走远点避开吧。”
她身上未愈的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还得忍痛背着伤更重的旗木卡卡西走,一路走来还得再走一段,想想就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可以改名叫日向坚强了。
旗木卡卡西抓着孩子站起来:“那他呢?”
日向由美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无奈道:“先带着再说吧,还能扔了吗?”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身穿铠甲的五六个人飞奔而至,为首的一个黑色长发青年示意众人停下,俯身查看地上的尸体:“照义是死后落水的。他的伤口在背后,一刀刺穿心脏毙命,来不及将孩子转移,有人把他从水里拖上来,救了那孩子。”
“或者是劫走了。”另一个银色短发的青年在一旁补充说,“不管孩子是死是活,我们都能给雇主一个交代,但现在生死未知,哪怕尸体我们也必须得找,这就拖住我们的注意力了。”
黑色长发青年·千手柱间叹气,黯然地给死去的族人整理仪容,他不得不承认弟弟说的有道理。
千手照义是族内的后勤人员,算得一手好账,虽然正值壮年战斗力却不算强,这次的任务本来是非常简单的护送商人家眷,路程短、距离千手族地也不太远,所以他才会接,却因为和羽衣一族的忍者偶遇而变成了死亡之旅。
虽然遗憾,但这是这个年代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人能够确保自己平平安安活到几十岁。
“是忍者干的。”银色短发青年·千手扉间突然作出结论,“非常老道,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脚印、踩断的草茎、水滴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作为感知型、不,全能型忍者,千手扉间同时也是追踪的好手,哪怕不借助查克拉感知,单是其他痕迹也足够他追踪这世上99%的忍者了。
但是,只限于这个年代。
木叶忍者学校的反追踪教材是他亲自编写的,又历经数十年发展而增删无数,旗木卡卡西和日向由美都是这门学科的佼佼者。
千手扉间蹲在千手照义的尸体旁,右手结印点在地上,片刻后,他睁开双眼,血红的眼珠危险地看着面前的兄长:“大哥,你没把我们的忍术教给其他人过,对吧?”他重点强调了“其他人”。
千手柱间觉得好冤枉:“当然了!扉间……。”
“那就糟糕了。”千手扉间打断他,“有人在这里用过掌仙术。”那是千手一族特有的医疗忍术,他看看显然落水前就已经死掉的族人,得出结论,“那个孩子还活着,否则不会被带走。”
千手扉间说:“我们必须得找到那个孩子,交还给雇主。”
按照日向由美的计划,他们应该先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野外生存个五六七八天,让她把身上的伤养养,恢复了战斗力,给旗木卡卡西把伤治一下,让他就算不能用查克拉、好歹能够行动自如以后,再考虑进入城镇、接近人群、顺便把那小婴儿送回千手一族。反正吃有兵粮丸、喝有水遁,绷带伤药也都带足了。
不过日向由美背着旗木卡卡西、卡卡西背着婴儿,眼看着树木越来越茂密、人类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旗木卡卡西忽然颤抖着说:“停下。”
日向由美大惊,卡卡西其人冷淡又冷静、骄傲又傲娇,你就算砍他两刀他都能不改其色,可她居然从这句话中听到了恐惧,她伸手在前方横出的树枝上垫了一下,轻盈地落在地上,同时警惕地开启了白眼:“怎么了?”
旗木卡卡西面色如土:“那孩子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