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登基大典一般是在先帝驾崩半个月后举行,而景蜇第二天就直接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很难不让人揣测老皇帝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可惜敢于质疑的人根本没有,他们毕竟还想在新皇的统治下混饭吃。
景蜇让人把束之桃今日要穿戴的服饰送去,自己则穿着常服先去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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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吊在水牢中的男人浑身脏污,衣服破到不能蔽体,能瞧见上面许许多多的伤疤纵横交错,甚至有些肉已经烂了臭了。
水牢里的水很脏,又冷又难闻,在这里受刑是神仙也难抗。
景蜇双手负在身后,身体修长挺拔,眉眼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贵气——他冷冷看着被鞭子抽醒的犯人,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想死么。”
蓬头垢面的人听见这带着无边恶意的三个字,缓缓抬起了头。
纵然被血污掩盖,依稀能辨认出以往的风采。
正是少城主霍衍。
其实在景蜇与束之桃离开的那日,他纵马来追,可惜被景蜇留下的暗卫砍伤,本想先在城镇中休养身体,之后再追去京城——谁知景蜇根本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把他绑到这里日日折磨,偏偏又要留他一口气,说除非他自己求死,否则永远没资格死。
“我不欠你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到了快要听不清楚的地步。
景蜇歪了下头:“孤警告过你不准对她动心。”
“……”霍衍低下头,半晌,从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你怕她爱我,你怕她跟你回来只是权宜之计……”
“哈哈哈哈,她爱我你能怎样?把我打死了,她就不爱了?哈哈哈……”
“你真可怜。”
景蜇眼底的冷意更甚,他干脆夺过狱卒手中的长鞭,用力朝霍衍身上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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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束之桃坐下让宫女帮她梳头的时候,棕熊系统已经把地牢里的景象统统传给束之桃看了。
她一点点揪紧了衣裳,直到看见霍衍再度吐出一口血来陷入昏迷时,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宫女一个不察,手上险些戳到她,当即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主子,您……”
“等会再弄,我先出去一趟!”
束之桃提着裙摆就要往外跑——
谁知殿门口遇到了很多侍卫,就如同那日在马车旁边一样,齐齐将她围住了,不让她离开。
棕熊:他对你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你会跑。这次封后大典也准备很多,包括衣服首饰都是提前很多天准备的……他的暗卫有几个分支,其中有一支是专门看着你的,包括侍卫,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盯着你,不准你到处跑。】
束之桃:怎么这样啊。】
她咬着唇,心里有点不高兴。
侍卫长说:“有什么事等爷回来吧,主子请回,不要为难我们这群小的了。”
“……我不为难你们,可你们不是在为难我吗?”
束之桃很生气的说出这一句,侍卫们垂眸不语,脚步却没一丝动摇。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否则明知男人没安全感还要硬闯、硬跑,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做工了?
她在门口垂头丧气了一会,最后还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腾腾坐回了梳妆镜前,让宫女继续弄她的头发。
镜中人长得五官柔美漂亮,眼睛大大的,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稚气,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
事实上束之桃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就是让全殿上下唯她马首是瞻。
除去一些会危害自身的事情,这些宫女啊小太监啊是很愿意顺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