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快要安全的时候其实还危险
自孤村再东行五十余里便可到云中郡,此消息是刘荨自张度口中得知的。
这张度便是云中郡人,是个跑马帮的商贩,往来五原与云中做些小生意,与他一行之众共有五人,都会些武艺,在这一路上跑了也有个三两年,帮过不少如此这般逃难之人,他们那句出门在外皆是朋友,若能帮衬便帮衬些之语,倒让刘荨对他们一行印象不错。
“张大哥,你们跑了三年马帮,怎的不到中原那边去,那里做生意可比这容易许多!”刘荨与那张度一到牵马走在前方,有谈话之机会,便问道。
张度开朗的大笑,只觉得身旁姑娘也颇为豪爽,今日倒与她聊了许多,算是聊得来,问之问题便都一一解答了,随即他回道“中原倒是好去处啊,几年前我与几个兄弟去过一趟汝南,那里街上人言满耳,各种杂物于市里摆着,多是不认识之小玩意,繁华无比,与这并州倒是鲜明对比,可那边我们这北方汉子呆不来,商贩间多参杂尔虞我诈,让人颇为不爽。”
说到这,他鄙夷了一番那以前遇到那些丑恶嘴脸,便又道“后来,我们返云中来,便跑些这北境各郡之间的生意,不曾想多有流民迁徙,我们好几次帮忙之下,竟也被人所知了,心下也觉得欢喜,助人与生意并不耽误,故想着自己做此事也颇有意义,便持续到如今,也有三年了,倒是苦了我这几个兄弟,与我风里来,雨里去,安生没过过几天。”说完,他还时不时望了望旁边那几个随他一道的弟兄,眼中的神情倒是满是故事。
刘荨听着张度之言,倒是有些佩服这并州汉子来,无人要他们非要帮那些流离之民,然他们只是做了自己能做之事,虽力量微小,但也做了三年,如此倒是让刘荨觉着值得学习。
“如此,张大哥倒也是个英雄,荨佩服。”刘荨由衷道。
张度听姑娘夸赞之言语,只抓抓头回道“唉,算何英雄,力所能及罢,只这北境越发不太平,也不知能做到何时!”
刘荨听闻此话,知晓其中定有些隐情,便说“怎么,张大哥遇到过许多危险之事么?”
张度神情有些落寞的回道“是啊,北境身处边境,许多游牧之族悄无声息的几十骑便敢入塞来,劫掠一番便走,若遇到我们这些小商贩,货物便抢一空,这倒是无甚大事,可那些胡人时常还要杀戮些汉人,如此才是可恨之处,今年胡人频繁出没,故我等也会携些武器旁身,只势单力薄,自保有余,只遇到太多胡人众,只有避之,有时躲闪不及便会有兄弟送命,原本我们十数人之众,现在就余下我等五人了。”
刘荨点头,也知道其中之事,确时很危险,随即道“那大哥可有退避之意?”
张度听到问题,略有迟疑,只道“北境越发多事,某倒不怕可终得为这几个弟兄想想,此番回去便跑跑西河或是定襄那边罢,待时局安宁了些便再走五原一线。”
刘荨点头,颇有肯定张度几人之意,“张大哥说的在理,荨倒是希望张大哥能找到多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如此有个数十人也应有个照应。”
张度点点头,“姑娘说的在理,往后若遇到投机之人便再邀几个,只现下怕是不行了,唉,姑娘你这来北境是为何?一人来,也没个伴当?说来比我等还要危险许多。”
刘荨笑,只把原由与他说了,又开玩笑道“我也学了些武艺傍身,倒是寻常自保尚且自足了,再说我这一穷二白之模样,断不会有山贼截我罢!”
张度笑笑,见这姑娘容貌俊美,心下道贼子到不见得会劫财,恐有劫色之嫌也,当然他也不敢说出来,只打了个哈哈,只道“姑娘说的也是,天下间倒不见得总遇到坏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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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聊了许久,走了许多路程,越过一座满是石头与小灌木之山,再看眼下便见到远处有一座城池现于眼前,如此直线距离只不到五六里,那城应是云中治所,云中县之云中城,云中为原古战国时期赵国旧地,也在那时置郡,云中城便是战国时期修健,与九原城为同一时期产物,如此远观也似一座坚城,规模应也与其相当。
众人得见城池,心下当然雀跃,因这流民进城便可选择落脚或是修整补充给养,怎么的也好过与露天之下行走安全。
随即众迁徙之民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走去,只刘荨倒不急,至少今日已近下午,最多也就到云中城,如此何必心急,看着虽近,其间还有许多平缓山丘,实望山跑死马之说也是常有之。
与那数十人喜悦相反的是张度,只见他脸上颇有忧虑,他将马缰绳将与他一伙伴,随即爬上一块石头上远观,只见那城池附近一片平原,但于北面有一边尘烟滚起,再将耳贴于石头上,地面有振动之感,此境况只有数百匹骏马同时奔驰才有的阵仗。
他脸色巨变,只因云中郡骑兵也不过一曲之兵,然这阵仗恐有千余骑,又非从云中城出来,也未有归城去之意,这恐是胡人,如此他立刻向众人喊道“快莫再行,恐遇到匈奴骑兵也,快回这山坡间找寻地方避一避!”
张度之声虽大,但是迁徙之民众已行了好远,声音传到他们耳朵之时,已有好几人已经暴露在那远来之骑兵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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