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殿下,永王殿下,请安心等待片刻,末将去去就来。”孙应元单膝跪地行礼,拱手行礼。
朱慈炯和朱慈炤都还是孩子,自小长于深宫,北京城破后一路颠沛流离,今日能强撑着孤身走入敌营,已经是天大的不易。
马世耀唤来亲兵道:“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给他们找些吃的,好生对待。”
“孙参将,在前带路吧。”党守素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应元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二人跟着他,不大一会儿就走进了沼泽地之中,七扭八拐地穿过顺军溃兵,来到一片板结的空地之上。
百余名明军松散地围成了一圈,看到孙应元起来纷纷向两边分开,将三人让了进去。
“右参军!”
二人看到李岩正与一名英气少年对向而坐,异口同声道。
那少年肤色古铜,鼻若悬胆,浓密英雄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二人心中通透,此等人杰之相,除了牵着他们鼻子在草原上遛了十余天的朱慈烺,不用另作他想。
“哦?二位将军来了?慈烺有礼了!”
朱慈烺坐在地上略一拱手,指着一旁的空地:“战阵之上条件有限,坐!”
“孙参将,拿一袋烧酒来,再把你压箱底的牛肉干取一些来,别说没有,老子都闻到了!”
党守素与马世耀二人没有动作,定定地看向李岩,意思是问什么情况?
李岩点了点头,轻拍地面,示意二人坐下说话。他被俘后受尽礼遇,没有太强的抵触情绪。
作为当世的英雄,党守素自然也是不拘小节,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咕咚咚连着灌了几口烈酒,一抹嘴唇道:“姓朱的,说吧,费这么大劲把我们请到这里,什么事?”
朱慈烺慢条斯理地嚼着牛肉干:“很简单,本宫需要你们听命于我。”
党守素差点气笑了:“小娃娃,你怕不是醉酒说的胡话?老子跟着闯王大小恶战数十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要杀便杀,别想着让老子屈从你之下!”
一旁的马世耀虽未说话,但眼神中也是同样的意思。
朱慈烺将最后一口牛肉干咽了下去,从党守素手中接过酒囊猛灌两口,面不改色地将酒囊放在一边,正色道:“好,二位不愧是李闯手下的猛将,但今日能否听慈烺一言?”
其余三人虽未动声色,但心中颇为震惊。自元代有了蒸馏技术后,明末的烧酒已经相当烈,但朱慈烺这未及加冠的少年居然能连喝数口还神色如常,实非凡夫俗子也!
他们哪里知道,前世的朱慈烺作为一线军官,十分好酒,休假的时候52度的白酒喝个两斤跟玩儿一样,明末这种受制于工艺仅有三十来度的所谓烈酒根本就不叫事儿。
“有屁快放!”党守素很是不耐烦。
“诸位以为,以目下的情势,谁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那还用说?自然是朱明王朝!尔等横征暴敛,酷烈无比,我王奉天倡义,吊民伐罪,乃是替天行道!”党守素愤然道。
朱慈烺点点头,并没有表示异议。
作为一个现代人,从历史大局观的角度来看,明清交替,的确是先进组织代替落后组织,先进生产力代替落后生产力的结果,谁要是不承认这一点,就是违背了历史唯物主义。
后世常有人说满清胜在兵事,且是乘汉地内斗窃取了胜利果实,殊不知战场上的胜利,早已在战场之外就注定了。
他继续敦敦善诱:“目下贵军已经攻破北京城,我朝江山易手,时移世易,贵军最大的敌人已经变成了关外的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