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在东方,我不可面西而死。”
郭长安扯了扯血淋淋的嘴角,艰难扭动头颅,涣散的眸光看向模湖的东边。
阳光和温度都正离他而去,过往守城岁月在脑海里一帧帧浮现。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最终定格在一个满脸皱纹,目光慈祥的老夫人。
“阿奶阿爷,我累了,我尽力了,我没做到,对不起啊!”
“小洛阳,哥哥答应送你回长安,哥哥做不到了,你可不许哭鼻子啊!”
我其实从来不后悔。
死在中原疆土,有亲人作伴,真好。
僧人侧过眼睛,甚至不敢去看渊底的男人。
他亲眼见证了一个人的精神能爆发多大力量,一个黑暗里的孤独者是怎么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纯粹的信仰。
“住手!”
见刀疤宗师将欲投掷双斧,彻底葬灭郭长安。
楼兰梦一骑冲出军阵,朗声道:
“奉尊之命,帝国儿郎皆要割一块肉,谓之荣耀!”
如果赫连海在场,大抵会暴跳如雷,狠狠一巴掌抽在愚蠢的老巫婆老脸。
“一击杀之”这四个字他嘱咐不知道多少遍,为什么就是不听?!
可辇车里银发飘舞的老妇人,依旧被胜券在握蒙蔽了双眼。
仇恨,可以使人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也可以让人变得难以想象的愚蠢。
“撒盐。”楼兰梦勒住马缰,居高临下睥睨着深渊。
世间最狠的刑莫过于此。
顷刻,漫天飘荡的盐粒如雪花纷飞,无数蛮卒朝深渊抛洒精盐,几乎堆砌三尺有余。
“哈哈哈哈哈……”
郭长安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内心在疯癫大笑。
他全身何止百道伤口,当盐粒跟鲜血混杂,毛细血管在凝滞,七魂六魄都要颤抖。
下雪了。
就让暴雪来得更猛烈些吧,埋葬我孤独的灵魂,洗净民族的苦难。
“割肉!”
冰冷的声音落下,一位悍卒率先跳进深渊。
郭长安意识模湖,他感受不到钢刀刺进胸膛,剜下一片血肉的痛苦,只是突然想起看过的雏鹰飞翔。
雏鹰在山巅坠落,绝望挣扎不甘啼鸣,即将粉身碎骨之际,它学着扑展翅膀,慢慢飞向山巅,甚至是更高的天穹。
没有死透之前,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的,还有。
在巨网中,一同被箭矢埋葬的数百蛮卒,提供了少许的生命力。
鲜血的味道唤醒一头行将就木的嗜血魔鬼。
顾长安艰难蠕动五指,灵力顺着血色泥沙游走。
这株柳树,他在望楼每天都要看千遍万遍,仅凭意识就能感知它在何处。
灵力触摸到树根,那是经由自己煞气养成的柳树,一念间便拔地而起。
轰隆隆!!
庞大的柳树连根拔起,树茎赫然是血色。
在深渊震荡的一瞬间,准备割取战利品的蛮卒神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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