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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城。
周晖挂断电话,抓起张顺,一把塞到咒尸面前:“快,超度他!现在!”
张顺一睁眼,和咒尸青灰色的浑浊眼珠来了个面对面,顿时吓尿了:“我我我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超度?念经可以吗?”
“你是佛骨你连个吊死鬼都不会超度?金刚经先背两遍试试!”
张顺想说我特么是天生的!我又没上过佛学速成班!金刚经金刚经,金刚经电视上怎么念的来着?南无阿弥陀佛嗡嘛呢叭咩吽……
咒尸突然张开嘴,露出腐烂的牙床,“呼”的朝张顺喷了口气。
张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立刻觉得得脸上刺痛,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地:“它动了!它动了啊啊啊!”
只见咒尸僵硬恶臭的手诡异的慢慢抬起,把自己从上吊的绳套里解下来,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溅起几滴尸水,随即爬起来蹒跚向张顺走去。
“啊啊啊!周晖!周晖!”张顺跌跌撞撞跳过沙发,推着真皮大沙发狠狠往咒尸身上一撞。尸体趔趄了一下,张顺趁着这个空隙一转头,只见周晖早已远远退到门口,迅速在客厅角落里翻找着什么。
“你他妈找什么!尸体动了动了动了啊啊啊!”
“别打扰我!我在找对付咒尸的关键!”周晖头也不回,下一秒终于从柜子里翻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顿时欣慰道:“还好还好,我就说嘛,路由器放卧室的话对健康太有害了。”
张顺一看,登时大怒:“对付咒尸的关键是重启路由器吗——?!”
周晖把路由器翻过去找到密码,迅速把手机掏出来连上网,冷笑道:“愚蠢的人类啊,朕懒得跟你解释……这个月的流量套餐用完了,他妈的移动真坑爹。”
张顺抄起椅子架住咒尸,但尸体的力量极大,在板凳腿危险的咔擦声中,硬生生把张顺压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跤摔倒在房角的杂物柜上。咒尸趁机扔掉椅子扑过来,张顺没命的跳到周晖身边,伸头一看只见他在上网,顿时就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在淘宝黑驴蹄子?!”
“这个小区快递很难进来的,”周晖说,“其实我在上我们天道内网的万能搜索引擎,顺便说句我是这个搜索引擎公司的股东之一……哦在这里,找到了。”
他点开搜索结果,在“天道知乎”网站下点进一个子条目:“遇到咒尸的应急处理手段有哪些?”
“咒尸的危害,不是他们力大无穷或嗜好人肉,这些都是很好解决的,”周晖念道:“他们真正的危害在于具有诅咒和召唤的力量。”
张顺被按倒在地,用尽全力才勉强抵住咒尸往自己脖子上伸的大嘴,断断续续道:“很好解决……就他妈……过来解决一下啊……!!”
“别慌,”周晖继续念:“所谓诅咒和召唤,就是咒尸作为一种阵胆,可以引来方圆百里以内的冤魂厉鬼,对周围的人类进行无差别大屠杀。因此在人类战争史上,咒尸曾经被当做‘冥战’的手段,在古代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亚洲战场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楼道里响起无数凄厉的鬼哭,厉鬼们拖着沉重的脚步,嚎叫着踏在大楼每一层的走廊上。
周晖奇道:“这个答主说得很准确嘛!”
张顺眼睁睁见咒尸滴着黑血的牙齿越来越近,全部力气都用来死死卡住咒尸的脖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不断在脑内问候周晖他们家祖宗十八代。
“遇到咒尸最好的方法是赶在尸变之前进行超度,推荐:凤凰明王殿下曾连续多年当选天界第一超度大户,对此有深厚造诣,实为经济环保解决咒尸的首选;但如果尸变突然无法联系到凤凰明王,可尝试以下应急手段:第一,给咒尸投喂大量肉食,它会毫无知觉的一直吃下去,吃到撑死就完事了。”
周晖回头看看张顺,自言自语道:“唔,体积不像是很够吃的样子。”
张顺情真意切道:“你……妈……痹……”
“第二,迅速离开,放任咒尸引来的厉鬼把周边人类屠杀干净,随后咒尸会自行腐烂,三五年大概就没危害了。”
周晖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一眼,随即关上门,露出一个不忍目睹的表情,“……算了吧,三五年这儿就变死城了。”
张顺龇牙咧嘴,只见咒尸的牙齿离他喉咙只有三寸之遥,黑血已经滴滴答答的流了他一脖子都是。周晖随手拉起咒尸的头发强迫它抬起头,一边拿着手机继续念:“第三,如果手边有开光的佛印——注,需真佛印,非人界峨眉山上三十块两个的开光佛像——可用佛印盖住咒尸的三火、五台、七窍,辅以孔雀明王咒,即可立时见效。”
周晖顿了顿,怒道:“老子不会念摩诃那小兔崽子的咒!”
张顺怒吼:“我有佛印!我有佛印啊!!求你快动手吧——!”
周晖一把抓起张顺的手,掌心往咒尸腐烂的脸上一按,瞬间张二少爆发出混合着恶心、恐惧、声嘶力竭的尖叫。下一秒,客厅大门撞开,影影憧憧的厉鬼拖着脚步着挤进来,在咒尸的咆哮声中涌向张顺。
“啊啊啊啊啊啊——”
张顺掌心的佛印爆发出金光,刹那间洞穿咒尸头颅,将所有鬼魂笼罩在了浩瀚佛光中!
张顺的尖叫戛然而止。下一秒佛光刷的收起,扑通一声,咒尸无头的身躯沉重倒地。
客厅内干干净净,走廊上鬼影清空,仿佛刚才混乱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张顺惊魂未定的喘息着坐起身,只见周晖满意颔首,在知乎答案下点了个赞。
“不错,”他说,“天道知乎还是很有前途的,当初风投没白给。”
“……”张顺看看自己黑血淋漓的掌心,嘴角抽搐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牛逼……我可以揍你一顿么?”
“揍我的话就来不及去救你哥了,你不是最喜欢玩小蝌蚪找哥哥的游戏吗?”
张顺:“……”
周晖说:“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搞这么一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你哥肯定是在医院里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被第五组包了饺子。那些组员不足为惧,只是第五组有个活佛组长,他要是也叛变的话确实有些麻烦。”
周晖向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在咒尸身上翻了翻,片刻后道:“——咦?”
张顺问:“怎么了?”
“……这个不是央金平措,”周晖皱眉道:“央金副组长早年受过伤,前胸这里有疤,这个咒尸上没有。”
确实咒尸破烂的衣襟下露出前胸,虽然皮肉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能看出未腐时皮肉上没有非常明显的疤痕。张顺被那恶臭熏得退后了半步,问:“这是啥意思,咒尸是替死鬼?那个副组长也在叛乱的组员那边?”
周晖愣愣的看着咒尸,说:“怪不得,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啥?”
“央金平措会易容。”周晖说:“他把尸体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不论谁看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然后他既知道特别处的种种秘辛,又有一个死人的身份作为掩护,便能在不引发任何疑心的情况下,轻易顶替其他内部人员的身份……怪不得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对‘于靖忠’的言行产生任何怀疑。”
张顺迟疑道:“但……你就这么认定我看到的是假于副了?方片儿说央金平措跟他一起在北京下的飞机啊!”
“这个冒名顶替的计划一定早就开始了。对方借我出京的机会,用央金平措调换了于靖忠,然后把另一人易容成央金平措放到h市,这样就算有人注意到‘于靖忠’的表现和平时有细微差异,也不会往冒名顶替这方面想;等到回北京后,假冒的央金平措没有利用价值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第五组的人杀了假冒的央金平措,制成咒尸放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以为央金副组长已经死了。”
周晖顿了顿,道:“我一回到北京,发现于靖忠竟然派人暗杀方片儿,就觉得老于不太对劲。我跟你哥商量好让他暗中调查,也是防患于未然的意思。为了解释你哥的突然离开,老子还硬往自己头上扣了个绿帽子,说他跟我吵架赌气找梵罗去了——我擦,老子头顶上简直都绿成一片□□大草原了,以后怎么见人哪。”
张顺还妄想挣扎:“等等,等等,你们国安假冒一个人这么容易?就算长得一样,于靖忠这么复杂的背景也根本瞒不住人吧!”
周晖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信任你?”
“不是因为我靠得住吗?”张顺傻眼了。
“屁,小屁孩,你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了。”周晖特别残忍的道:“正是因为于靖忠这样的身份都能被轻易顶替,才说明这件事背后的水非常深,肯定有一股手眼通天、地位极高的势力在操纵整个过程,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拉下了水——而你作为一个外来户,背景清白智商低,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拉拢价值,所以才值得信任,懂?!”
“……”张顺遭到这么惨重的打击,却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抄起板凳腿给周晖来个满脸桃花开;他愣愣的站在那里,嘴唇发抖,脸色煞白。
“周……周晖,”他颤抖道,“你看这些人绕……绕那么大一圈子,是……是想干什么呢?”
周晖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老子还在想呢。你怎么了?”
张顺望向他,哆哆嗦嗦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块ok绷:
“那个假……假的于靖忠,今天说要救颜兰玉,抽了我一管子血……”
房间里一片静寂,周晖死死盯着张二少的胳膊,仿佛那胳膊突然变成了一块又红又香的东坡肘。
“小舅子,”半晌他特别深情的道,“要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想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