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俨然已经反应过来。
苦笑着饮下嬴政给他倒的酒。
“王所托,臣不敢不从啊!”
这活儿。
接的心甘情愿。
反倒是坐在旁边的韩非,斟酌着,缓缓开口:“非……非来秦前,曾……曾细读秦法,秦法严,却未定不可祭拜罪人之法,王如此,可是行自行裁定之权?”
“先生果然是法学之大才也,此正是我大秦新定,有法依法,无法依例。无例者主官先出裁度!”
嬴政夹了一块肉,放入碟中蘸料。
“先生可是觉着,孤所为,虽名为救百姓,实则,行强盗之举?”
韩非沉默,心下却等嬴政后话。
“商公曾言。”
“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当年我大秦式微之际,商公提出此等言论,重在一句,重农抑商!!!”
“何为重农抑商?”
“商者,不事生产,投机取巧发家也,空买空卖,奇货可居。于个人而言,自当是利也!”
“可于国而言呢?”
嬴政将肉送入口中。
目光灼灼看向韩非:“国之根本,在其民稳,若百姓吃不饱肚子,还会管你什么奇货可居?”
“战火纷飞之乱世,人命最是值钱,又最是不值钱的!”
“商人在国泰民安之际,从百姓取利,又在战火燃起,天灾降临之时,带货离开,再去寻找另一处安稳之地。”
“吕不韦入秦后,让先王免了商税,确实引来了大批商贾,带动百姓之经济。”
“此次大雪!我大秦国库之中,的确有足够百姓食用的粮食,可若大雪之后,还有旱灾呢?当如何?”
韩非一颤。
“法,乃是利国之法!”
“利国,利的是国人,国民,国家!!!”
“无例者主官先出裁度!”
“孤为裁度,定下的,便是这商贾之利,取之!!!”
嬴政盯着韩非,伸手取过桌边一叠蘸料。
咚!!!
小碟放入自己面前。
“用于我大秦百姓之身。”
韩非狂吞口水。
直勾勾看着嬴政端去的那一叠蘸料。
若非吕不韦此刻头颅悬挂高墙。
韩非都要怀疑。
他们二人早有谋划,自十年前起,便要吕不韦光交天下商贾,日后好留作他大秦待宰的羔羊。
“更何况,他国之商,心本就不在我大秦。”
“如今谣言四起,既能传得了谣言,便得受得住孤的怒火!!!”
嬴政高喝。
神色清明。
反倒是滴酒未沾的韩非,端起酒樽之时,手都在颤抖。
“呼!!!”
“直播间提醒,诸位,看直播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
“我靠,虽然我有些古言听不懂,但是后面那些我明白了,我靠!!!”
“祖龙是打算用这次前来给吕不韦奔丧的商贾,来作为后备隐藏能源!”
“我的妈呀,那群商贾,估计本来也就是想过来恶心恶心祖龙的,没想到……”
“我忽然感觉祖龙在玩一种很新的计谋,吕不韦特么的这个鱼饵,钓来了多少东西啊!”
“祖龙太牛逼了吧,给韩非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姐没看弹幕。
眼珠子都黏在锅里的肉了。
李斯也是边吃边听,手筷子半点不停。
韩非久久不能平静。
“王……王之理念,韩非……韩非明白了。”
他眼底迸发出极亮的光。
行一步,而想后百步。
十三岁的秦王。
太可怕了!!!
这,这不就是他想要找的明君吗?
韩非起身拱手,朝着嬴政跪拜了下去。
“臣……臣韩非,愿……愿为大秦效犬马功劳。”
“哈哈哈哈。”
嬴政含笑起身,“善!!!”
他缓步前扶起韩非,“待孤明日登基之后,韩非先生便要是我大秦之御使大夫,与李斯先生,同为孤之左膀右臂!”
李斯不吃了。
也跟着站起来。
“大秦,便要拜托二位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