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党余孽,还有东林党一群人,真乃鼠辈,区区一个妖妇的死,便把他们吓怂了,准备献出白花花的银子媚上。”
“一群媚上之人,老夫断断不能学他们。”周奎躺在椅子上,一边大骂,一边想着怎么办。
思虑片刻,他忽的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更换衣服,乘坐轿子喜滋滋的入宫觐见皇后。
二人见过君臣之礼,宫娥献茶。
“父亲今日为何有时间来看望女儿?”周皇后端坐在宝座上,好奇的问道。
周奎接过宫娥手中的清茶,喂入口中,润了润口唇,方才扯着嗓子哭诉。
“女儿哟,你是不知道,前几日,陛下借着陕西闹灾荒之名,让众大臣认捐,你也知道,为父家中清贫度日,无甚余财,……”
“父亲捐了多少银子?”周皇后及时打断周奎的哭诉,言简意赅问道。
周奎脸有点红,还是厚着脸皮回答道:“五百两。”
“五百两,……白银?”周皇后一愣,也觉得自己父亲捐的少,她正色道:“若是五百两黄金还说的过去,五百两白银委实太少。”
“父亲,女儿身为中宫皇后,当为天下表率,您为贵戚,自当为国朝分忧,女儿听闻陕西大灾,老百姓易子而食,父亲何妨多捐一些银子出来。父亲若得了陛下欢心,女儿中宫之位也能更加稳固,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多捐些白银。””
周奎哭道:“女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里穷。”
“穷?”
周皇后身躯微微前倾:“前日兄弟进宫,衣饰华丽,媳妇也皆珠翠满身,他们还与女儿说,家中置办了许多产业,又有许多佃户投献,怎会穷?”
周奎老脸更红了,可依然硬着嘴巴道:“女儿贵为皇后,为父少不得要为家人置办些行头,这些年,家中确实也置办了些产业,但家里人口也多,加上官场迎来送往,家中已无余财。”
“女儿,为父今日进宫,便是想借点银子应急。”
周皇后听后,叹了口气,暗忖父亲说的也有道理,便令宫娥取来一方木匣打开:“父亲,这些黄金是女儿的体己,价值约莫五千两银子,父亲先拿去捐了。”
“还有,女儿的这些首饰您也一并带走。”周皇后一边说,一边取下头上的红宝石赤金簪子,并撸下两个沉甸甸的白玉手镯。
周奎急忙接过来,立马在心里算了价钱,又见匣子里的黄金明晃晃的,纯度极高,脸上展露出笑颜。
周奎带着周皇后的体己钱,回到家中,其子道:“父亲,皇后赏了这么多银子,还有首饰,咱们赶紧当了捐出来。”
“你傻啊,逆子。”
周奎狠狠盯了儿子一眼,怒骂:“国家有难,关我们家什么事,这些钱可不能便宜皇帝,再说了,泥腿子们天生下贱,没有粮食吃,就不能吃草?”
“饿死就饿死,大明别的不多,人多,死几个贱民有什么关系的,大明哪天不死人,也就皇帝大惊小怪。”
周奎心里有了算计,女儿给的钱断断不能全部捐了,扣下三千两。
乾清宫,御书房。
崇祯嫌之前的书房太远,干脆在乾清宫新开辟了一间小书房,设有地暖,书房外面廊下安置了一个昼夜不息的火炉,炉子上煮着沸水,供应皇帝饮用。
“好,很好。”
崇祯面前摆放着许多题本,还有锦衣卫密报,崇祯翻阅了片刻,一把丢给了王承恩。
“王大伴,你看了这些东西,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王承恩一直伺候在崇祯旁边,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他自然有权参与机密,甚至草拟诏书。
但是王承恩性格谨慎,并不多言,他摇了摇头:“奴婢愚钝,请皇爷明示。”
“呵呵。”
崇祯冷笑:“党争。”
“阉党,东林党,齐党,楚党,浙党,……朕若是不管,大明迟早亡在这帮人的嘴炮功夫里。”
“如今国朝艰难,民生凋敝,到处都是大灾大荒,百姓易子而食,辽东还有建奴扰边,沿海有海商走私,”
“这帮人不思精忠报国,反而沉迷党争,以黄立极为首的前阉党,见失宠于朕,便想着扶持温体仁。以钱龙锡,钱谦益等人为代表的东林党,也在谋划着首辅之位,举荐并无大才的袁崇焕。”
“双方人马上了许多题本,攻击对方的,黄立极方的御史,刚参了钱谦益科举舞弊,东林党方面又污蔑温体仁强买强卖商人的木材,呵呵,这便是朕大明的官员啊!”
崇祯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王承恩急忙倒了一杯岩茶,奉上去:“皇爷莫动怒,请喝茶,这些题本惹您生气了,咱便留中不发,通通不批。另觅贤才。”
崇祯推开茶杯,定定望着御案上的题本文书,思虑很久,直到王承恩的冷汗流下来,崇祯忽的笑了:“朕为什么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