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制度是越往下权力越集中,越往上权力越分散,府一级便有了专门的提刑司负责侦破和审理案件,州府一级的官员并不负责案件的侦查和审理。
这一点徐广平当然知道,不过身边有这么一个精通刑名的幕僚,无论做到什么位置,都能做出一番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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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衙役们不断的回报,最先确认的是买酒之人,以及买酒的铺子。
事发当天,刘阿牛的小儿子在巷子口的酒铺筛了两角米酒,共花了一吊钱,酒铺伙计担心钱被孩子偷偷昧下一两枚,还专门一个个数过,因此伙计的印象很深。
光知道是男孩儿买的酒不能证明什么,只有找到用的是什么毒药,是谁买的毒药。
然而衙役问遍县城内外的药铺,都没有发现刘阿牛的左邻右舍有人买过毒药。
宋文远将仵作叫过来问道:“刘大叔!若是只让你提取死者身上的血液,你有办法分辨出死者是喝了什么毒药的吗?”
刘仵作摇摇头道:“小人无能,辨别不出来,想要做到,必须要精通药理药师才能分辨的出来。”
古代的毒药大多的都是天然形成的,常用的就是那么几种,远没有后世的化学合成药剂难以分辨。
所有的毒药都是天然形成,比如砒霜等砷类毒药,这些毒药通常都是用做中药君臣配伍。
不过民间也流传着一些断肠草的草药,这些草药的汁液入腹之后会让服用者腹部绞痛,如同断肠一般。
这类毒草各地都有,但是品种并不相同,比如北方大多是指狼毒,南方多指钩吻。
可就算是这些最简单的毒药,宋文远也没能力检验出来,这需要丰富药理知识,至少需要名医级别。
高邮小城几家药铺倒是有坐诊的郎中,可都是些只能看些风寒感冒的小病小痛,经过衙役的询问,无人能通过死者的血液看出是什么毒药,若是留有药渣倒是能够分辨一二。
案情依然扑朔迷离,找到是什么毒药似乎已经成了解开案情迷雾的钥匙。
又过了两天,衙役们终于将刘阿牛家方圆百步之内的邻居脚印比对完毕,在通过形制分析后,筛选出了十几个与小院脚印相似之人。
在宋文远的授意下对这十多人和其接触的家属分别讯问,从中找出了进过刘家小院的有四人。
然而经过进一步审问,第一个人是去归还农具;第二个人是个媒婆,乃是刘家娘子委托给刘家长子说媒的。
第三个人比较特殊,是个女子,乃是个半掩门的娼妇,上门去找刘阿牛要睡钱。
这个发现颠覆了众人对刘阿牛的印象,没想到在乡邻眼中老实巴交的刘阿牛居然也会钻娼妇的裤裆。
第四个人便是跟着里正进刘阿牛查看情况的乡邻,有里正的证词,最先排除了嫌疑。
其余三人除了那位娼妇之外,其他人跟刘阿牛家并无任何的仇怨,根本犯不着下此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