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出得门来,见天色已晚。
四处大雪纷飞,街巷遽无人影。
陆机怕误了时辰,便抽出随身佩剑,利落的挽了个剑花,又向天上一抛。
趁着那剑还未落地的功夫,陆机飞身一跃,竟稳稳的停驻在那寒光闪烁的长剑之上。
陆机默念口诀,那长剑轻吟一声,刺破纷纷白雪,悬空而去。
“喵~”
墙头肥胖的狸花猫目睹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惊得大叫一声,翻下墙去。
……
“吁!”陆机轻吁一声,已稳稳停在卫府门前。
按照玄门规矩,是不能轻易在凡世之人面前显露玄法的,但陆机此时为了救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好在大雪纷纷,也无人注意。
陆机看了眼天色,时辰似乎刚刚好。
他来到卫府大门前向那目瞪口呆的守门侍卫递上名帖:“晚生陆机,特来拜见菑阳公。”
那侍卫一脸错愕,不知这陆机是从哪冒出来,只觉得一晃眼,这人忽然就出现在了面前。见他递上名帖,只得领帖而去。
不一会儿,卫府的门房就带着老管家来了。
“士衡先生,我家老爷已在后院备下酒席专候先生,请士衡先生随我来。”
那老管家说着,在前引路而去。
“有劳了。”陆机淡淡一点头,随他而去。
……
卫府的后院雅致宽敞,一草庐临池而建,正对着漫天白雪。
匾额上提着芦雪庵三字,夜色昏沉,看的不是是十分清楚。
陆机跟着老管家步入芦中,只见里面已摆上几个大火炉。当中的火炉上架着一副黄铜火锅,里面的汤汁正冒着热气,上面浮着花椒、桂皮和其他香辛料。
闲居在家的菑阳公卫瓘一袭狐裘,一手捧暖炉,一手正拿着一双长长的铁箸正往火锅里夹着牛羊时鲜。
“恩师,让您久等了。”陆机忙上前恭敬地一施礼。
“士衡呀,来的正好,这火锅刚备好,别站着了,快快,快坐。”卫瓘见到陆机,很是高兴,忙请他入座道。
“士衡,来了啊。”卫瓘的妻子杜氏听见陆机到了,忙端着菜肴从内间满面含笑的走了出来。
“师娘,怎么还劳您亲自动手。”陆机忙又站起来行礼道。
“诶,士衡,上次多亏了你,我家老头子才没出什么事,可吓死我了。这次我们是特地设宴感谢你,你别客气,快坐下、快坐下。”杜氏热情的招呼道。
“是啊,士衡,你总是这么客套,其实我是个粗人,也不是你的授业老师,你我同朝为官,不用对我以老师相称的。”卫瓘又下了几片黄喉,朗笑着说道。
“司空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又指点过我书法,弟子对您执师礼,是应当的。”陆机谦逊的说道。
“呵呵,你的书法自有家传,我所提点的皆是无关紧要的小处。再说我一个赋闲在家的武官,哪还是什么司空大人。”卫瓘颓然一笑,给陆机满上热酒。
火锅中的汤油开始冒泡了,花椒香料浮上浮下,不时还有各色红肉、毛肚等随着气泡翻了上来,香气四溢。
“司空大人乃国之中流砥柱,此时只是一时蛰伏,潜龙在渊。且我已算到,陛下不日定会下召再对司空大人委以重任的。”陆机淡淡一笑,随口说道。
“唉,我也老了,只想过几天安宁日子了,还聊那些朝堂之事干嘛,来来来,喝酒!”卫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陆机也只得赔上一杯。
“老爷你要真这么想,那可真是我们卫家之福了。”一旁忙着布菜的杜氏也欣慰的说道。
“士衡啊,上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老夫驰骋疆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对手,身形简直快到匪夷所思,我都分辨不清他真身在哪,每每要对方攻到眼前了,才能用剑挡住,没多久就被他伤了好几处,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只怕已遭人毒手了。”
卫瓘又给陆机满上一杯,心有余悸的说道。
“司空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俗话说,人妖殊途,司空大人排兵布阵,指挥千军万马攻城拔寨自是游刃有余,但是施法诵咒、对付这妖物,还是得我们玄门手段,司空大人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机端起酒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