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在惦念着自己的父亲。
蓝影静静地坐着,思索着,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宫云天常年征战在外,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理,每当遇到不决之事,她总是能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把一切理清,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可此刻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情字当头,是用任何手段,用万千金银所不能办到的。
很久很久,她整整坐了一下午,直到暮色苍茫她也没能回过神来。
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一盏微弱的灯火。
“夫人,你都坐一下午了。”郁娘来了,她点亮了厅中的蜡烛,烛光驱走了黑暗,让一切又变得温馨许多。
“你说纯儿心里会不会对我失望。”蓝影有些心酸地说道。
郁娘摇摇头,柔声劝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纯儿,他从头到尾,心里头,只会想你的好,怎么会对你失望。”
“可他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却不能认出,也没对他好点,有时候气恼了,对他大呼小叫。”蓝影道,“这两年,我总是对他发脾气,可他……”
“我知道,可你是无心的,你总是对我还有他发脾气,因为我明白,你知道,我们一定能理解你。”郁娘道,“纯儿也明白,你一个人苦苦地撑着这宫家上下几百人的生计,而你性子温和,又不会对他人发火心里有气,自然会找信任的人发泄,宫风又那么不成器。”
“其实我一直盘算着把纯儿认个义子,可是又觉得他跟小雪很般配,就这么拖着,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蓝影苦笑道,“现在想想,他真的跟他爹很像,无论我怎么发火,他都不会生气,如今想起,那些个以前来酒楼找麻烦的混混,也该是他收拾了。”
郁娘笑道:“那自然是,那些个混混,后来见到我们酒楼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我还纳闷怎么回事。”
“郁妹,你知道纯儿有什么爱好吗?”蓝影问道。
“爱好。”郁娘摇摇头道,“说真的,他过得很枯燥,这两年,他不是为这个家操心,为酒楼操心,就是发呆,看看书,再也没做别的,连话都很少说,他心里有太多的故事,我问他,他总是说过去了,不再去提,可我明白,肯定是很难过的过去。”
“那天他跟我提了几句,我就觉得很不好,可这些天,刚刚安定下来,他就去忙了,跟他爹一样,永远公事重要。”蓝影很无奈道,“其实宫风要是有一半听话,我也不愿意让他回到花玉翠身边,她是不会做母亲的人,其实宫风变成如今这样,也怪我。”
她说着说着就扯到宫风,二十多年的母子,又岂是说断就断的。
“我就知道你还是念着风儿。”郁娘叹息道,“我也明白,你不愿意把他留在身边,一来是生气,二来是因为纯儿,你也没法选择。”
“可他不该带着那些匪徒来抢自己家,来伤害自己母亲和妹妹。”蓝影无奈道,“只怨自己当年太过于娇惯他。”
“凭良心而言,你没有对不起他,这一切是他自己亲生母亲做的孽,每次他犯错,她总是要袒护,没钱给钱,一生你的气就去她家,让你半点办法没有。”郁娘道,“我想小雪的身世,也是表小姐告诉他的吧。”
“我想也应该是。”蓝影有些无可奈何道,“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学好,好好的在他母亲身边,这样我也安心,也没白养他二十多年,可怜我自己的儿子啊,在外……”
说到这儿,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