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隐藏了一个简陋营地,一圈木围栏内,几幢简单的木屋。整个营地安静祥和,仿佛一处世外桃源,里面却住了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世间若无劫掠,便不会有世外桃源。
农夫耕种,种不出桃源。渔夫捞捕,捞不起桃源,盐工煮烧,也煮不来桃源。唯有劫掠者,才能享受这世外桃源。
智者智取,强者强夺。
小白漫步闲散舒适营地,心生恶念,竟有一种据为己有,长居于此的冲动。
他自信已压制了倭首,已是这孤岛的最强者,这是孤岛最好的地盘,就应该是他的地盘。
“喂,过来帮手。”倭首此刻蹲踞一块营地巨石前,招呼小白过去。
“宝藏入口在这巨石之下?”小白凑过去,搭手巨石之上,半信半疑。
倭首并不回应,憋足一口气,全力而推。小白也跟着加了一把劲儿,巨石缓缓挪位,露出一个地窖。地窖并不深,阳光投入窖口,里面十几个木箱,凌乱堆放一堆。
倭首探身进入,艰难搬起一只木箱扛在肩头,负重而行。小白试着也要搬起一箱,勉强搬起,踉跄几步,又搁置于地。倭首回头,轻蔑一笑,给了一个小指。
倭寇扛了沉重木箱,重压之下,艰难而行。身边一阵风卷过,小白已扛了一只木箱,从他身边超越,远远地甩开了他。望着小白远去背影,倭首眼内闪出了一丝惊惧,急忙咬牙使劲,加快了脚步。
“搬山运石,举重若轻,法师好手段。”倭首搬运了三趟,坐地歇息,冲着小白竖起了大指。
连续搬运三趟,倭首已气喘吁吁,小白却面不改色,继续搬运。
“起来干活,莫要偷懒。”小白顺路而过,狠狠踢了倭首一脚。
倭首不敢怠慢,立刻爬起来,憋足劲儿搬起了一箱财物……
小白搬了最后一箱,脚步也变得迟缓。等他穿越林木,抵达海岸,那艘大船已离岸远去,那名倭首伫立甲板,一脸得意,冲着他深深鞠躬后,挥手道别。
这一刻已是红日偏西,寒气渐起。
一阵海风扑面,湿冷刺骨,小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这倭贼好生狡猾,利用小白帮他搬运财物上船。在日落之前,刚好搬运完毕,便撇下小白,独自架船出海,逃离孤岛。
小白将木箱丢在海滩,坐在木箱之上,目光痴痴凝视一轮红日缓缓下沉。
红日沉至海面一刻,一艘大船出现红日之间,小白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那一艘大船开始随着夕阳一起下沉,夕阳沉入海面,大船从海面消失。
潮汐渐涨,海滩的部分尸体已被涨起的潮水卷入潮汐,随波逐流,漂浮于海岸线。
漂泊浮游海岸的尸群之间,突然有一具尸体攀爬上岸,跌跌撞撞冲向坐视发呆的小白,死死地掐了小白的脖子,将他摁倒在海滩之上……
“呜呜呜……”
夜风鼓荡,孤岛山林传来一阵呜咽哭泣,幽幽怨怨,遥远模糊,却又近在耳边。
“谁?你出来?”掐了小白的尸体翻身跃起,拔出武士刀,对着空气一阵乱劈。
那一个架船出海的狡诈倭首,竟然又回到了孤岛。
山林一片死寂,哭声戛然而止,夜风呼啸,林叶瑟瑟。
“喂,你起来,你不可以死。”倭首一把拎起了倒地的小白。
“放手,蠢猪。”小白一把将他推开,抖落身上沙尘。
“你狡猾狡猾的,坏了我的船,毁了多年心血,我要你的命。”倭首怒不可遏,横刀架在小白项上。
“想撇下我独吞财物,就凭你?一头自作聪明的蠢猪,真是愚不可及。
若无我护佑,今晚你就会被吸干鲜血,撕去皮肉,化作一堆白骨。”小白面无惧色,一脸得意,一副吃定倭首的姿态。
“多年积蓄已沉于海底,就算逃出去,也身无分文,与死何异?”倭首双眼血红,余怒难熄。
“那财物有老子一半,怎会让你全部带走?现在你身无分文,老子却坐拥七箱珠宝。
你现在只要一个选择,就是卖身为奴。我做岛主,你做我的岛奴,服侍伺候我。”小白一把推开虚张声势的倭首。
“你耍诈,那是我的财物。”倭首一脸不服。
“蠢猪,那不叫诈,那叫聪明。我比你聪明,本事也比你大,现在还比你有钱。
你还有何不服?
再不拜服,信不信小爷耍个小聪明弄死你。”小白得势,气势已完全压制了对手。
“爹,宫本愿拜你为爹。”倭首突然下跪磕头,反让小白一头雾水。
“我只买奴,不要儿子。”小白楞了片刻,断然拒绝。
“宫本只认爹,誓不为奴。爹不认我,便杀了我。”宫本双手捧了武士刀,递上前来。
“好了,爹认了你。你告诉爹,为何要非要认我为爹。”小白无奈苦笑,只能从他心愿。
“嘿嘿,爹有钱,本事比我大。等我学了爹的本事,再杀了爹,就可以继承遗产,要回我的钱。”宫本笑得很诡异,很狡诈,也很无耻。
“狼子野心,狗坦白,爹喜欢。”小白也笑了,笑得更诡异,更狡诈。
孤岛之上,只有他二人,只有相互依靠,才可生存。虽各怀杀心,也只能和平相处,同舟共济。
“儿子,折腾一天,累不累?”小白收住笑容,目光投向山林。
“累。”
“走,跟爹一起回家。”小白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