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破门而入的一群丫鬟仆人惶急的围了过去,纷纷去扶倒地的女人。
哇——,哇——,哇——
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自人群包围中穿出,声动屋瓦,蕴含一种雄浑深厚的生命力。
人群手忙脚乱地将母子二人抬出了宁采臣的客房,直奔主院正堂而去。从这群人惶恐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深夜掐自己的女人一定是苏大人的女人,而且已是身怀有孕。
自己刚才的一推,冲撞了夫人胎气,已闯下了大祸。如果这对母子有什么不测,自己不但官路无望,还要面对杀身之祸。
这苏夫人与我素不相识,为何深夜闯入客房,掐死我的脖子?
难道是她?
宁采臣灵光一闪,立刻想通了其中缘由。一定是自己出卖了小倩,她怨魂动怒,带了一腔怨气,借苏夫人之体找他发泄怨毒。
人群渐渐远去,婴儿的哭声依然洪亮在耳,依此推断,孩子并无大碍,只求苏夫人千万不要有何不测。
就在他心存侥幸一刻,那边突然哭声一片,下人们口口声声哭喊着“夫人”二字,显然苏夫人已性命不保,幽魂散去。
夜深人静,苏家上下渐渐恢复了宁静,而被困客房的宁画师,心却一直无法平静,焦灼地等待着最后的结局。现在能不能捞到功名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活着离开苏家,活着逃离京城。
吱呀!
就在他恍惚一刻,门开了,苏大人居然一脸笑容的出现在门口:“宁先生受惊了,我那位夫人一贯疯疯癫癫,冲撞了先生,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夫人她没事吧?”宁采臣一颗心放下落下,紧张地追问。
“嘿嘿,苏某老年得子,还请宁先生赐个名字。”苏大人回避不提夫人,却请宁采臣给初生儿子取名。
“哦,就叫苏天河,如何?”宁画师略一思索,脱口而出。
“苏天河,不错,不错,好有气势的名字,宁先生果然一代才子。皇上有召,让老夫替先生寻一处府邸,安歇几日。
待先生安顿妥当,便宣先生入宫晋见。
宁先生日后飞黄腾达,伺候在皇上左右,多多替苏某美言才是。”苏大人挤出一脸诞媚的笑,极力掩饰了失去夫人之痛。
宁采臣割舍美人图,不过是想求取一个小小的功名,听说皇上亲自要召见他,突如其来的兴奋袭入,顿觉天旋地转,立足不稳。抵不住这一波幸福的晕眩,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官人,你醒了。”等他幽幽苏醒,耳边一声亲切细语,身边已多了一个年轻女子。
她凤冠霞帔,一身大红婚装,俨然一副新娘装扮。而他正躺在一处朱红幔帐之内,装饰豪华的房间,点燃了两株碗口粗细的红烛。
“你是何人?这又是何处?”宁采臣霍然而起,一脸质疑。
“小女苏槿,是你的新婚娘子,这一处房屋宅院是皇上御赐的一处宅邸。”新娘小心翼翼,有些畏缩拘谨。
“我只是恍惚了一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宁采臣一脸懵懂,不知所措。
“皇恩浩荡,陛下急官人所急,要义父操持官人之事。义父做主将我许配官人,并腾出这一处宅院,连夜与官人完婚。”苏槿脸色绯红,轻声细语。
“你是苏大人之女?”宁采臣见她是官家之女,立刻肃然起敬。
“苏大人见先生才华出众,有意高攀,将我许配于先生。虽非亲生,却也有父女情份,官人莫要嫌弃。”苏槿低头,有些自卑。
“夫人莫要误会,是采臣高攀小姐。”宁采臣赶紧起身,表明心迹。
“春宵一刻,良辰吉时,官人请更衣安歇。”苏槿上前,伸手替夫君宽衣。
皇上为何要赐婚于我?
苏大人位高权重,为何要将义女嫁给我?
为何要连夜操办,如此急迫?
……
宁采臣懵懵懂懂,恍如一梦。心有许多疑惑,却不敢深究,任由娘子摆布,双双坠入了婚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