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是最近几天太过兴奋,夜夜欢愉,没有睡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小倩调皮一笑,脸上泛起一丝羞红,靠在了床上。
最近几天为了配合宁画师作画,激发他的潜力,夜夜都要缠绵到三更,宁画师一边凝神作画,一边熬夜苦战,却没有累垮掏空,夜夜承欢的小倩居然累倒了?
她不是吸人精血的妖孽么?怎么她自己却好像被掏空了?
宁画师望着那张透着一丝病态红晕的美丽面容,发现她瘦了很多,也疲惫了很多。面容憔悴,眼神似乎也少了一丝灵气活力。
“采臣哥哥,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聂小倩冲着宁画师调皮一笑,闭上了眼睛。
她说睡就睡,很快就发出细微的鼾声,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仿佛一个熟睡的小孩。
宁画师一脸忧郁的守在她旁边,痴痴的坐了一个时辰,确认她安然无恙,只是陷入了沉沉的酣睡,方才起身将那副画卷缓缓卷起。
拿着画卷犹豫了片刻,毅然出了家门,今天是交画的期限,只要画一出手,就可以得到白银百两。有了这笔巨额收入,就可以彻底重新修缮宁家老旧庭院,还可以请两个丫鬟佣人,替小倩洗衣煮饭,小倩以后就不用起早贪黑,辛苦的操持家务。
他相信小倩也一定赞成自己卖掉这幅画,一定也想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一路匆匆,关闭七天的品芳斋终于又开张了,可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依然没有人登门买画,连门前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变得冷清,偶尔一个行人也只是急匆匆的一晃而过。
街面的店铺也都死气沉沉,只有街对面平时冷冷清清的那家棺材铺,似乎生意比平时格外好一点,时不时有人急匆匆钻进去。
这条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集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阴森诡秘?
几天足不出户的宁画师茫然地望着冷清街面,陷入了深深的冥思。
眼见得日已偏西,那个买画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坐着痴等的宁画师开始有点焦急起来,紧张的朝着门外不断张望,那个买画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日落,夕阳满天,外面的街道暗淡在一片暗红色的昏暗之中,担心家中美人的宁画师缓缓起身,起身准备关店回家。
“画好了吗?”就在他起身一刻,那个买画人突然冒了出来,站在了柜台之前。
“哦,你终于来了,请验画。”宁采臣愣了一下,赶紧将画卷递了过去。
买画人缓缓将画轴摊开,随着画面徐徐展开,他的脸色渐渐凝固,凝固成一副张口结舌的痴迷,显然他已经被画面的美人惊呆。
良久之后,居然颤抖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缓缓的凑上去,轻轻的在小倩的脸上轻轻的摸索,嘴角抽动,眼光里居然泛起了一丝泪光。
宁画师见他伸手摸画中小倩的脸,心中一阵疼痛,目光因嫉妒而生出一丝怒火,竟然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把拨开了那只亵渎心中美人的“脏手”。
买画人被他的无礼举动弄得愣了一下,却没有发怒,反而变得冷静下来,目光顿时变得冰冷,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好,画的很好!”青衫客长袖一甩,几锭大银已滚落在柜台,“请宁画师称一下银子,是否有短缺?”
宁采臣伸手拿起一锭银子掂了一下,淡淡说道:“这幅画客人可以拿走了。”
话虽说的平淡,心中却有一种依依割舍的痛。
“好,宁画师果然痛快。”青衫客朗声回应,却并不急着收画。
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方画印,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方印已缓缓地盖在了那幅画的角落。
宁采臣突然感觉不妥,想要阻止时,印已落在纸面,留下了一方血一般的红印,就在印落一刻,画中的聂小倩眼睛里居然闪出一滴泪,一滴跃然纸上的泪珠。
“宁画师,这幅画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告辞!”青衫客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慨,收起那方印,撇下画转身而去。
等宁采臣回过神来,他已经飘然门外,而宁画师望着他的背景,竟然目光惊恐,全身战栗,差一点跌倒在地。
那一个远去的一袭青衫下,居然没有脚,他不是走着离开,而是飘着离去。
等他镇定心神一刻,那背影早已消失在暮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