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上司许可,几名捕快找了铁铲,围了那一株花树挖了起来。
“李哥,有……有一具女尸。”刚挖了几铲,一名捕快惊呼出声。
花下女尸形体完整,尚未腐蚀,死去并不久。只是肌肤干瘪,血肉已被抽尽。
玄杀上前轻轻拨动头颅,颈部血脉处赫然一个血口。
这酿酒之花,竟以尸为肥!
李捕头一阵恶心,几乎呕吐出来。
美人坊的花酒,是他每日必酌,补充气血的绝品佳酿。此刻他才知道那不是单纯的花酒,而是带了尸气的尸酒。
“可恶,夺面书生,你还有何话可讲?”李捕头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扯住了夺面老人的衣领。
夺面老人见事已败露,闪电出手,伸手拔出李捕头腰间配刀,将它架在了李捕头项上。
“都退后,敢上前半步,便断他咽喉。”夺面老人横刀在手,双目血红,杀气逼人。
“莫要冲动,有话好……说。”李捕头两股颤栗,言语结巴。
“备一匹快马,送我出城。”夺面老人沉稳镇定,临危不乱。
“来人,备马。”李捕头一声令下,部署立刻牵来了一匹枣红健马。
夺面老人绑带李捕头一起飞身上马,二人共乘一骑,策马飞驰而去。
还未出得美人坊,一人已自马背跌落,咽喉已被割断,血涌如注。咽喉鼓动几下,双目暴突而死。
“查封美人坊,将凶手尸体收敛,带回衙门,等候处置。”李捕头策马而回,手中腰刀,依然在滴血。
“玄大人救我。”一直远远关注的黑寡妇,分开人群,扑倒玄杀面前。
“哼,恶妇为虎作伥,亦是从犯,拿回衙发落。”李捕头飞身下马,与玄杀并立。
“找一块新鲜血肉,敷于血印。诱蛊虫入肉,蛊可解。”玄杀伸手制止了两名上前拿人的捕快,道出了破解蛊虫之法。
那妇人很是机灵,跑到夺面老人尸体旁,扯出一柄柳叶小刀,从臀厚剜了一块血肉,贴在颈部血印。一脸美丽脸孔开始蠕动扭曲,皮下似有万千血虫爬行。
乱窜蠕动的血虫渐渐有序,纷纷脱离面容,涌入颈部血脉,最后汇聚于那一方新鲜血肉之内。
蛊虫尽,血肉跌落尘埃,原地不住
地翻滚蠕动。
“挖坑,将它埋了。”玄杀一声令下,几名捕快上手,将它埋于深土。
血蛊去尽,那张美丽美容已抽搐成一张干巴巴的老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麻子。
“玄大人,本城中蛊女子数万,人数众多,如今祸首已死,当如何处置?”李捕头目睹惊心动魄一幕,心有余悸。
“发布布告,宣布夺面老人已死,美人坊已封。
顺带公布解蛊之法,是否采用,让她们自行选择。”
“这解蛊之法,必须新鲜人肉?”
“嘿嘿,那倒不必,猪牛羊血肉均可,只要新鲜便是。”
将现场交代部署,李捕头陪同玄杀离开了美人坊。
日出,晨曦罩城。
在衙门班房稍微歇息,玄杀早早起身。李捕头安排部署备了茶点,与玄杀对饮小叙,探讨案情。
“李某肉眼凡胎,心智愚昧,让这妖人横行多年,罪责难逃。若非上差巡查途径本县,这妖人不知还要祸害多久。”李捕头出言自责,惭愧不已。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上差,这妖人手段隐蔽,深藏不露,你是如何寻到蛛丝马迹?”
“一城美人,出自一处作坊,外来之人,出于好奇,上门见识一下。
花酒之香,勾起了一丝熟悉气息,便与城南女尸串了起来。”
“这美人坊开办多年,暴利滚滚,富甲一方。这妖人为何突然丧心病狂,害人性命。”
“生意做大了,出品的美女数量庞大。人数多了,必然会变杂。而滋养保持假面,费用昂贵,必会有一些女子承担不起。失去滋养,便有性命之威。
一旦有人因此丧命,美人坊难辞其咎。
若替她们解蛊,就会自毁口碑,还可能暴露其中玄机。
这些都在其次,这个夺面书生是一个崇尚完美之人。相城因他而完美,一手打造出一座完美香城,满城清一色美人。
若掺杂了丑陋,破坏了他心中完美,便让他无法忍受。
他忍不得瑕疵,便会将她们铲除。”
“上差似乎对此人很少了解,其中似有一些渊源。”
“玄杀曾翻阅家师搜集的历朝历代的悬案卷宗,其中便有这夺面书生。
卷宗案件发生在四十多年前,那时的夺面书生,名副其实,还是一个年轻书生。
美人坊主人与此人不但名号相同,行事手段也颇为接近,应该是同一个人。
时隔四十年,没想到他又重现江湖。”玄杀目光凝视远方,思绪已被带入一份尘封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