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杀刺杀一个泥偶,也带走了一个感染者。苏家人从最初的排斥,转为了敬畏崇拜,现场鸦雀无声,目光全部集中于他。玄杀略一思索,起身绕着院落默默转悠,在另一处停了下来,在场的人一个个提心吊胆,担心刚刚那一幕重现。
玄杀并未出手,而是慢慢蹲下,捡起一根小木棍,撕扯了一条黄布,用小木棍将黄布插在了地上。
如法炮制,他在这个小院一连插了六处地方。
将这一小院巡查一遍,他缓缓走出这个院落,围观的人见他一脸青黑,也不敢多问,纷纷避让,替他让出一条通道。
玄杀转到隔壁另一个院落,巡查一遍,又插了四处标记。
……
一路搜索下去,几乎苏府所有院落都被插了许多黄布标记,只有一个院落除外,那就是苏倾城居住的苏家主院。
“一共四十九处,我挖了一处,其余地方都做了标记。你们将这些泥偶都挖出来,切忌不得接触,用黄布包好,它们背后都有名字,这些人名应该都在染毒者。”玄杀完成了他的工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有人给苏家下了诅咒?这……也不对,患病者一百多人,怎么才挖出四十九个泥偶?”苏天成恍然有所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若我猜的不错,加上刚才那一个,死去的人正好四十九个。至于其余的幸存感染者,都是受到这四十九名被诅咒者的传染。
你去取正在盛开的血婴花泡酒,给他们外用内服,他们也许还有救,不过他们以后只有每日饮用花酒,才可以保证血毒不发。命悬于花,苟活一生。”玄杀语气沉重,脸色阴沉。
见玄杀如此说,围聚的苏家人不等主事安排,便纷纷行动,前去正院搜集花瓣。
玄杀尾随众人,抬步跨入正院大门。
正院中央,一树血红的花,美艳如血。花枝之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打理那一株血婴花。
“妖孽,受死!”玄杀斩魂剑凌空一划,已架在此人颈部。
“大师,饶命!”老花匠花锄坠地,全身瘫软。
“大师,此人乃本府花匠,已在苏家培育花草二十余年。”苏天成急忙上前,替花匠解围。
“与他无关。”一个颓废无力的声音,幽幽入耳。
一身落魄的无命,缓缓迈步,跨出了正屋之门。
“你是何人?怎可随意出入大小姐闺房?”苏天成惊慌失措,厉声指责。
“他是我的师弟,是我让他入户搜查。无命,你发现了什么?”玄杀松开花匠,冲到无命面前,一脸焦急,等待他的回应。
无命并未回应,双目凝注那一株盛开的血婴花,空洞而痴迷……
箫声悠悠,萦绕耳畔,也萦绕了无命的心。
他驻足倾城闺房门口,推门的手凝滞空中,僵持不动。
未见其人,闻箫声已醉。
“远道而来,请入内一叙。”箫声止,语声更醉人。
无命身子一震,如梦初醒,轻轻推开了朱漆渲染的雕花闺门,一阵香风扑鼻,如痴如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飘忽。
“是你。”语气冰冷,目光更冷。
一个高冷脱俗,美若仙子的女子,斜依而坐,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捏了一只古朴的长箫。
她的冷,让无命窒息。他的美,更让无命窒息。
“我叫无命,冒然闯入,请小姐见谅。”无命努力稳定心神,抱拳致歉。
“无命?”倾城缓缓起身,一脸疑惑,逼视无命。
无命与她目光接触,心如电击,闪出一丝灵光:与苏家小姐素昧平生,怎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既已了断而去,为何又回来?”倾城起身踱步窗前,一抹晨曦温暖了她的冰冷。
无命一脸茫然,痴痴而立。
“人已无心,心锁何用?它也该物归原主了。”倾城语声幽幽,一双玉手落在冰雪般的颈项,摘下一只绿光晶莹的玉坠。
一道绿光破空,玉坠脱手,抛向无命痴痴的面容。
无命下意识伸手一挡,玉坠已挂在手指。
“爹!”一声稚嫩呼叫,一颗小小头颅钻出床上锦被,却是一个三岁婴童。
“是你!”无命失声惊呼。
这婴童竟然就是鬼阿婆昨夜牵引入城的那一具婴尸,虽然只是远远望了一眼这具入城婴尸,它却深深种入无命的记忆。
对于婴尸,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感。
认出是它,无命脸色陡然凝重,目光泛起一层血红,右手已紧扣那一枚银针。
“虎毒不食子,爹,你又要杀我?”婴童跳下床,萌萌地瞪着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