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盯着一下一瘸一拐逃离的两人,腹诽:“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天望城,江府。
江望笙单手持竹简。那正是入城之际冷素娴所呈,其上记录了关于江府的一切消息。
江望笙有一位大他两岁的哥哥——江晚秋。
父亲不久前续弦,现仅存的夫人——雪茗岚。
根据情报,江晚秋勤勉奋发,谦和有礼,交友广泛,文武双全。
江望笙的目光停留在雪茗岚的情报处,自语:“这个后妈居然是南唐中人。姓雪,疑似是南唐女帝的同族。”
“”南唐女帝本姓雪,后改名换姓,投入宫中。得势后,知晓此事的人或被屠戮,或被藏匿。”
江望笙心想:“连天机阁都无法确定,看来西楚这边也不知道这个雪茗岚的身份背景。”
江望笙盯着天空入神,思考着纵横捭阖之道。
“二少爷,请。”一位侍女款款走出。
江望笙见她不过是一个侍女,但五官清秀,彬彬有礼,不由得让他对自己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家产生了好奇。
府门启,风华现,庄严门庭的礼序之美入眼,复行数十步,府中廊腰缦回,青树翠蔓,莲池游鱼,自然造化与人文鬼斧俨然合二为一。
在侍女的引领下,江望笙前往父亲的书房。
侍女欠身行礼,轻声说:“二少爷,昨晚陛下突召百官上朝。但老爷吩咐了,让少爷稍候片刻,很快就回来。”
“好。”
江望笙推门进入,见檀木作梁,水晶为灯,六尺宽沉香木案,其上置狼毫毛笔,青瓷笔洗等名贵文具,边上挂《江山烟雨图》等古画。
江望笙心中合计,按一个兵部侍郎的月俸以及冰敬炭敬,能买的了这么多名贵的用品吗?
“幸好我不是大理寺的人,要不然非得把我爹查封办进去不可。”江望笙自语。
“说什么呢?”一中年人推门而入。
来者身着紫缎锦鸡官袍,头戴冠冕,气度非凡,白了青年一眼,道:“怎么着?你还想把你爹我给抓进大牢啊?”
“不,不是。”江望笙嘻嘻一笑。
江空流拍了拍江望笙,上下打量,眼神定在他的面容上,欣慰一笑,“都长这么大了。”
“还记得,你被你师父带走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中年人伸手一比划,颇为心酸,喃喃:“现在......长大了,一表人才啊。”
江空流望着江望笙的眼睛,由衷道:“你长得像你娘啊。尤其是你的眼睛。对了,你师父最近怎么样?”
江望笙神色黯然,“师父他......仙去了。”
中年人闻言,并无甚么情绪波动,只道:“师徒一场,节哀。”
“今天上朝,文武百官又被陛下骂了一顿。”江空流坐下,捂着额头,“西楚重宝丢失,涉及军政财权,迟迟抓不到人。”
江望笙心中了然,大抵是自己抢到的东西。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怀中之物。
“笙儿,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
“那不还是受贿嘛。”江望笙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慎言!”
江空流捋了捋袖子,傲然道:“为父乃是兵部侍郎,得陛下信任,屡屡建功,以故,陛下赐予了这些宝物。”
“您都有这么多好东西,兵部尚书岂不是......”
江空流道:“兵部尚书乃是昔日随先皇出生入死的杨骁老将军。如今,陛下担心他的身体,便去了兵权,封作尚书。但兵部事宜都由我负责处理。”
望笙自己坐下,“这么说,陛下是担心杨老将军威望颇高,一旦掌管兵权,就会威胁到他?”
“你这孩子。”江空流道:“你在蜀地山中修行,怎么思想这么复杂?杨老将军对先皇,对陛下都有救命之恩,是陛下的亚父。”
“除此之外,老丞相陈邦舟,更是对开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被陛下称作相父。”
江望笙嘱托:“这二人在朝中有着莫大的话语权,若他们达成共识,可胜陛下之旨。”
江望笙把墙上挂的一把剑取下,正欲说什么。
江空流道:“这把剑名唤侯月,是剑甲老人早期的佩剑。你大哥总缠着我要。”
“那怎么不给大哥,您又不练武。”
江空流脸一翻,“你这是什么话?再怎么说为父也是五品武者,虽然在这天望城不够看,放在军中,也属高手之流。”
江望笙抽剑观看,见其上剑意尚未消散,心道:“风雨之意,经年不散,在这片江湖,确实可称之为剑甲。但是......”
“父亲,春秋剑庐是剑甲老人一手创立的?”青年询问。
“江湖尽知,剑甲老人门下弟子人人如龙。”
望笙心里嘀咕:“根据天机阁情报,春秋剑庐弟子的剑法与此截然不同。这老头怎么对徒弟都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吧。”
江空流慨然道:“这把侯月剑乃是杨老将军所赠,我珍藏了十几年。”他站起身,说:“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停,停,停。”望笙赶忙道:“您赖好也是一个二品官员,咱们就不用抱头痛哭相认了。”
江空流笑骂:“谁要跟你抱头痛哭。”
“这侯月剑你就拿着,仔细揣摩剑甲老人的剑意,有朝一日,你也可以成为他那样的高手。”江空流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