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君泽那年不过十六岁,也是刚一个人出远门,任务也不重,是给一个太傅家里送青帖,因为客人身份特殊,要派高阶弟子亲自跑一趟,以示敬重。太傅家便留他在府里住上几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他也乐得逍遥,就是在太傅府上,遇见了瞿闲。
解君泽毕竟当时年纪小,生性好动,太傅府里的人都十分无趣话也不多,他也怕自己给门派丢脸,就偷偷地在晚上翻墙在府里逛逛,隐约听见有琴声,解君泽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爬上墙头,解君泽还怕被发现,先是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发现只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坐在树下弹琴,不知为什么,解君泽觉得他并不会揭发自己,便在墙头站直了身子,果然瞿闲看见了他,但是又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弹琴。解君泽确定他看见了自己,因为琴声间断了一瞬,才连上下一个音。
解君泽对这个月下抚琴人充满了好奇,一般人半夜见到有人在墙头都会大呼小叫的,怎么就他视若无睹,于是解君泽胆子更大了,跃下墙头,落在院子里。看瞿闲一副无害的样子,解君泽缓慢地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试探与疑惑。解君泽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影子已经挡住了照在古琴上的微弱的月光,瞿闲还在弹。解君泽更好奇了,他蹲下身子,与瞿闲平视,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瞿闲。瞿闲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如看草木无异。
解君泽把面前这个人当做是一个挑战,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好像一个木偶一样,他决定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完成这个挑战:“你是不是一个哑巴啊?你是哑巴也没关系,其实我原来也是一个哑巴,后来自己把自己给治好了,我这么说你肯定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有一个师父,我在他那儿看了很多书,其中就有医术,里面记载的都不是头疼脑热这种小病,都是些疑难杂症,我就想,说不定我这哑疾也能治好了,虽然结果是我能说话了,但是过程还是蛮艰难的,我在试药的时候有一次直接疼晕了,醒来以后我发现我连味觉都失去了,我当时想啊,我也真是惨,不光是个哑巴,连尝美食的能力都没有了,不知道这张嘴还有什么用处。你知道吃东西没有味道是什么感觉吗?没有酸甜苦辣,只能感觉到食物的质地,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喂给我吃屎,我都真的能照样吞下去,当然没人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自己也不会去尝试。我当时为了刺激舌头,连从来不进嘴的辣椒我都吃了,还是没有感觉,只能感觉到胃里有火再烧,还好半个月一个我的味觉恢复了,我也神奇地能吃辣了,你说神不神奇。岔远了,再说回到怎么治好的......”
没等解君泽说完自己是怎么治好的,瞿闲就停下了。
“你理我了?”解君泽才发现他是弹完了一首曲子,放下琴,转身要回屋。
“别走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解君泽,是永诀派的二师兄,我可是一个侠客!”
听解君泽说完这句,瞿闲停下了脚步。解君泽以为他跟之前一样,只是要做自己的事情,谁知瞿闲回过头来,对他惨淡一笑:“你能带我出去吗?”
清透的月光照在瞿闲的脸上,真是清秀,不对是比清秀更加俊美,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能看出长大以后绝对风华绝代,这一笑十分勉强又绝望,一下就撞击到解君泽的心脏,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可以。”
“但愿你没骗我。”说完这句话,瞿闲又转身回去了。
解君泽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要我救他,接下来不应该商讨一下出逃的细节吗?怎么又回去了。“你叫什么啊?”
“安歌。”说完就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突然院门被打开:“安公子,我们听见院子里有其他人的声音。”四个侍卫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还好解君泽足够警觉,身形一晃就躲在了角落里。
“没人。”瞿闲在房里回复。
“得罪了,给我搜。”四人充耳不闻,直接开门搜查,解君泽躲在墙上,默默关注发生的一切。
一群人翻了个遍,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瞿闲也不阻止,任由他们这明摆着的欺负。怪不得他要跑呢,解君泽年少热血,看不得这种事情,等那群人走后,解君泽看着大开的房门,瞿闲坐在地上,这时瞿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眼神相汇,解君泽感觉他太可怜了,自己不救他简直不是人,立刻翻身下来,冲到房里,拉着他的手腕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