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矿洞口的矿差是莫勋假扮的,陈庆虎的眼神一瞥过去,莫勋顺势便点了点头。
“但那李迎誓死反抗,自个儿跳了矿洞,此时没有动静,应当是死了吧!”
陈庆虎心头压着的石头算是放下了,看矿差的意思,李迎必是遭遇了毒手,私卖官矿的事情死无对证,还不是他说的算?
“何为应当死了?”李嘉裕横眉一竖,怒火和官威自然升腾了起来:“陈庆虎,私卖官矿是你应城城守的纰漏,哼,我瞧着,你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陈庆虎一咯噔,或是做贼心虚,才以为李嘉裕知晓内情,他头顶着地面,哪里敢抬首,颤颤巍巍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知李迎私卖官矿一事,只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苏中富商。”
他猛地深咽了口口水,解释道:“不过,属下已经将与李迎有过接触的府衙官差抓了起来,只要李大人审问,属下定然逃过嫌隙。”
李嘉裕只不过是在晋安王的眼线前演一出戏罢了!
不过既然是唱戏,自然要唱到精彩的部分。
李嘉裕装作深思熟虑的模样,随后他像是被李庆虎说服,眼神中多了些探索:“抓起来的都是些何人?没你这城守大人的默许,那么一船官矿居然掩人耳目的出去了?“
“这就是御史大人冤枉我了,应城地处运河要塞,每日来往的货船少说也有几十艘。”陈庆虎朝着身旁的河官林飞瞧了去:“河官林飞方才回府彻查,这才知道他的管家收了李迎的钱,居然偷出了河官刻章,做了份假的通关文书,这才放货船出了应城。”
陈庆虎不敢喘大气,只能继续交代道:“应城罪民几千,守城将军吴康达生怕罪民逃跑,这几日都盯着矿区,谁晓得矿石用粮米的名义走货,属下与吴将军、林大人都有失职之罪,还请御史大人处罚。”
“失职之罪?”
李嘉裕冷嘲热讽了一句,别看陈庆虎胖如猪,可这脑袋瓜倒是转的机灵。
晋安王娄修胤故意扮成苏中富商,就是为了与陈庆虎做矿石生意,若只是失职之罪,顶多就是罚俸一年。
可要是坐实了私卖官矿,那就是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只是小小的失职之罪吗?”
“御史大人,本就是失职之罪,怒火伤身,与其在矿区问罪已故的李迎,不如移步城守府?”陈庆虎满心以为自己的话套牢了李嘉裕,便打算又用官场的套路来讨好他。
可偏偏。
在矿洞里的娄修胤,越听越是气愤。
“没想到陈庆虎居然将这事儿说圆滑了。”娄修胤紧紧的拧着绳索,他使劲一拽,作势便蹬上了矿洞石壁。
“今日幸好来的是你,若是旁的官员,估计真不了了之。”
沈君瑶在应城看惯了这等怪相,陈庆虎嚣张了这么多年,还算有些本事。
“嗯,若心不坚定,确实容易被陈庆虎晃过去,瑶儿,爷先上去,等下让莫勋救你。”娄修胤朝着沈君瑶看了过去:“现在正是出去的好时机,陈庆虎这谎话说完了,接下来便是爷收拾他的时候。”
沈君瑶略微有些紧张,虽说陈庆虎落马已然板上钉钉。
只闻,娄修胤朝着洞口大呼一声:“莫勋。”
那浑厚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过矿洞,让矿洞外的人大为震惊。
娄修胤不消三五步,居然顺着绳子便灵活的从矿洞里翻了出去,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沈君瑶又听见他极为愠怒的低声嘶吼道:“陈庆虎,爷还没死,便想着将罪名全都扣在爷的身上,当着御史大人的面,不如咱们好好算下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