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的先天优势摆在那里,一旦真正放开了跑起来远不是白藜可以追得上的。
很快的白藜就从靠自己的两条腿跑变成了靠别人的两条腿跑,一位不认识的女性狼族兽人把她扛在了肩上。
就算拖着她这么大一个累赘,这位女性兽人依旧迅疾而矫健,白藜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的景象因为视觉倒置与高速移动糊成了一团色块,胃被别人的肩膀顶着,说不出的难受与反胃。
等到了地方,这位女性兽人把她放下来的时候白藜几乎已经站不稳了。
火看得出她状态不好,把她安置在了下风口。
队伍继续照常进行捕猎,花这次瞄准的猎物是四头角羊。
因为这东西长得实在像一只羊,只是体型大的有些过分,长着一对螺旋式的直上直下的长角,身上是一种难以精确形容的有些浅淡的墨蓝色,胸前长着一簇白毛领,下巴上还有一把小胡子。
火在最前方发出指令,花就跟在旁边,吹响脖子上挂着的大串骨哨将火的指令远远地传达出去。
白藜稍微缓过一点气来就到了树上,这里视野相当的好。
能看到随着火的指令,由她带领的小队迅速冲了上去,这种冲撞并不是攻击,而是故意弄出足够大的动静去惊吓分割待在一起的四只角羊。
但这个世界的动物都很聪明,仅仅是声音和做事的冲锋,并不足以让它们受到惊吓四散分逃。
事实上恰恰相反,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它们靠得更紧了。
不过这对于部落里的猎手们来讲都是小场面,这是他们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他们知道应该要怎么处理。
队伍里不断有人交替着挥舞武器靠近又迅速撤离,在四只角羊稍露破绽的时候进行攻击,这种攻击并不奏效,甚至无法穿透它们的皮毛。
但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它们,这只是一种挑逗,直到它们忍无可忍冲上来进行攻击,到那个时候它们必然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紧靠在一起,互相配合,难以下手。
白藜能看到有一部分战士始终没有冲上去,他们远远的躲在战场之外,像她一样爬到树上,然后从身后挎着的兽皮袋里抽出几只看着就十分坚硬的木质长矛,观察着正面战士的行动轨迹,以及四只角羊的反应,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将手中的长矛掷向目标。
看得出比起正面的挑逗,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天降攻击对角羊们的影响显然更大,在远远的吃了几记木矛之后角羊群体们明显躁动了起来。
它们无法理解这些攻击从何而来,比起明确的敌人,这种未知的攻击更让它们感到不安。
这种不安带来的不是更加团结谨慎的防备,而是弹簧压到极限的反弹。
终于在又一记木矛擦着其中一只角羊背部的皮毛划过,狠狠嵌进四只羊中间的土地上的时候,弹簧被弹回来了!
但凡抱团的动物大多是从众的,随着某一只羊的崩溃反抗,四只羊一哄而散冲向了周围的兽人们。
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四只高近五米的角羊发起冲锋带来的压迫感是惊人的,但也仅仅是压迫感而已。
密林崎岖的地形限制着它们庞大的体型,让它们无法真正的拉开速度,最终的武器其实还是本身的力量和头上的一对长角。
但庞大的身躯加上头顶的长角挥动起来气势惊人的同时既难以顾及紧下方的范围,还留有了大片的死角供人躲避。
在面对同体积的巨兽的情况下,巨大的力量与尖锐的双角是有力的武器,但在体型碾压的情况下,这些优势反而变成了笨拙的累赘。
锐利的羊角在高速的摆动下发出嗖嗖的破空声,带起的空气都刮得人脸疼,但偏偏就是打不到人。
赤那部落经验老道的猎手们知道应该如何躲避这种巨大野兽的攻击,他们行云流水的在林中跳跃躲避,借着例行一遍一遍的消耗着巨兽的体力,并刻意引导着将追在身后的角羊带到早已埋伏好的包围圈里。
白藜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原始的人和野兽的斗争,他们迄今为止甚至都没有太大的肢体接触,但在场的每个生命都在为生存搏命,每一个人都展现出了丰富的经验与智慧。
运动中人类(或者说类人生物)肉体的美感,动物身躯运动起来流畅的美感,或者说纯粹的肉体力量的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野性的展示着肉体的美感的画面,像一位原始的神明站在尖峰上舞蹈,看起来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