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把自己参加殿试高中状元，然后御封龙安知府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尤其是在南京与左梦庚发生冲突的事，讲的格外详细。

躲在里屋偷听的马红樱情绪不断变化。从听到李洛中状元时的狂喜，到御封龙安府的兴奋，被左梦庚污蔑为盗的气愤，对徐石麒主持公道的赞赏，最后在岳阳被拦截的愤怒。

最后更是从里屋冲了出来。对着二位名震天下的名将说道：“这个左梦庚太过分了！阻拦朝廷命官赴任，他这是要干什么？樊伯伯，您一定要上表参他！爹您也要帮帮李洛，不如给我一只队伍，我就杀去岳阳，看看左梦庚敢不敢对抗官军？”

“贤侄女不要着急，这个左梦庚现在是白身，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参他。他爹左良玉行事嚣张，屡屡不听调遣。就是弹劾也是没用的。”

“怎么会没有？擅自用兵，阻断长江，这难道还参不了左良玉？”李洛疑惑道。

樊一蘅道：“崇祯九年二月，张献忠在登封被打败，逃往石阳关，同流民贼曹操等联合。原总兵官汤九州从嵩县深入，与左良玉夹攻进剿流民贼。左良玉见无利可图，中途返回，汤九州乘胜追击四十里，由于孤立无援，战败而亡。左良玉却把此役当作捷报递呈朝廷。五月，卢象升派遣祖宽、李重镇随陕西总督洪承畴向西前进，计划一举全歼流民贼。左良玉骄横、傲慢，不听调动，卢象升只好让孔道光代替他驻守灵宝，防守洛西。七月，卢象升猛攻流民贼，贼支持不住，向西逃跑。陈永福全力追击，流民贼逃至田家营，左良玉见有便宜可占，渡河进攻，杀死、俘虏了很多人，引为己功。九月，河南巡抚杨绳武弹劾左良玉不听调遣，拥兵自重。朝廷见他兵多将广，怕杀他引起兵变，责令他立功赎罪。”

李洛听的眉头紧皱。

樊一蘅接着说：“今年正月，老回回联合曹操、闯塌天的各部兵力沿江东下，安庆传来警报。朝廷命令左良玉从中叶出发前去援救。左良玉行动缓慢，途中去剿杀土匪报功，致使名将潘可大孤立无援，寡不敌众，殉国成仁。到达安庆，流民贼已被史可法击败，逃往霍山和潜山。应天巡抚张国维三次发布檄文要左良玉进入山中搜剿，左良玉没有响应，而是纵兵在当地掳掠妇女。屯居舒城一个多月后，在河南监军太监催促下，左良玉才向北去，这时流民贼已经掠夺够了，重新潜伏回英霍山中。”

“他现在英霍山外围，也不出兵剿贼。只在联络士绅，要他们上表挽留自己，其实就是想割据地盘，做一镇诸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马祥麟瞪着他的独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朝廷怎么可以容忍他这种割据行为？”李洛问道。

“哎……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以前的朝廷了！年年四处用兵，军阀势力已经形成。辽东的祖家、吴家，密云的唐通，福建的郑芝龙，徐州的李成栋，包括他左良玉。这些人现在都自持手握重兵，朝廷的调令他们愿意遵从就遵从，不愿意就只当没看见。朝廷以文统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我樊一蘅不是率兵剿灭了申在庭、马丙贵、不沾泥、混天星这些流民贼，手下握着一支雄兵，朝廷那些御史们也是不能让我过好的！”樊一蘅说道。

马祥麟说道：“如今朝廷虽然还是派文官统领武将，可是战阵如果不利，文官可以轻易斩杀，却不敢动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生怕引起兵变。现在已经是军阀割据了。”

“看来我到了龙安，也要快速建立起一支自己可控的军队啊。”李洛心里想着。

“岳阳是左良玉的老巢，你们要想通过岳阳，现在看来难如登天。即使是总理熊文灿亲至，恐怕左梦庚也会想出办法加以阻拦。我看你们不如改道汉中，走阳平关、剑门关入川吧。”

“我的船上，还带着大量的粮食。走水路，一日可行三百里以上，不过数日可到。如果走陆路，一日走不了几十里。而且蜀道艰难，走起来恐怕更慢。还需要雇佣大量骡马民夫，运输成本就更大了。”李洛眉头紧皱。

“粮船可以停在武昌，等你们到了四川，左梦庚就没有道理继续封锁长江了，那时船队再出发入川吧。”樊一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