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吃什么外卖,还不如我自己做得好吃。”我把牙膏泡沫吐了出去,儿子终于也洗漱完毕,他立即囔囔,“父亲,我要吃外卖。”
“你在学校有饭吃,还吃什么外卖啊。”
“学校的饭不好吃。”儿子道。
“不好吃就饿着吧,晚上回家的时候再吃。”他道。儿子撇撇嘴不说话了。在教育儿子方面,我们有共同的原则,绝不轻易将就他任何一个无理的要求。儿子也知道,三四岁的时候他像所有孩子那样想要以哭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哭闹也没用,哪怕是哑了嗓子,我们也随他而去。他现在是懂了这个道理,已经学会用商量来替代。
“爸爸。”沉默了片刻,他拉着我的衣襟委屈,“爸爸,我想吃外卖。”
“你要是吃了外卖,这个月就不能吃肯德基了哟。”我轻声道,“你是要吃外卖还是肯德基,你自己选吧。”
“我都想吃。”他委屈巴巴。
“那爸爸还想给你报三个培训班,你愿意吗?”他不喜欢培训班,就连现在学的钢琴也是做了好久的功课才让他答应。
“不愿意。”他想了想,小声嘟哝。
“那快去检查书包,看看书和本子是不是都已经放进去了。”我刚说完,枕边人又忽然喊道。喊得急冲冲的。“什么事?”我问道,他却不说话了,“等我洗漱完再过来。”我又道。
洗漱后进了屋去,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领带。见我进门就抬眼看我,伸手把领带递过来,一脸期盼,“择城,帮我打一下领带。”
我笑了,“你确定?”
“以前都是我帮你打,现在换你帮我打。”他说得像撒娇赖皮的孩子,“以后都交给你来打”。可我压根就不会打领带,之前还在上班的时候,正如他所言,领带都是他为我打的。我也尝试过给他打,可笨手笨脚总是打得歪歪扭扭,怎么看都系得像是小学生的红领巾。
“你确定要我打?”我又问道。
他直接把领带递给了我,然后笔直的站在我面前,他已经把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枕边人生得白净,差两厘米身高一米八,看起来也算是有点高挑。毕竟曾是扔过十二封情书的男人,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英俊迷人,看看他们公司围着他转的蜂拥蝶舞也就明白了。
我接过领带,开始拙笨的征途。他忽然道,“中午还是叫外卖吧,我会提前半小时下单。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做饭上。”
“你也安心上自己的班吧。”我道,“而且外卖不干净,也不好吃,我随便弄点都比外卖好。”领带打好了,还是歪歪扭扭的不规整。“还是没打好。”
“我自己再弄弄就行了。”他道,却看着我,忽然冒出一句“我爱你。”
“嗯嗯,我也爱你。”我说,“你再弄弄吧,我去看看儿子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走出卧室,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领带打得整整齐齐规规整整。
我最喜欢享受的就是一家三口一起出门的瞬间,我背着儿子的书包,牵着他的右手,枕边人走在左旁,拉着他的左手;儿子则在中间时而蹦跳,时而缩脚吊着我们的手臂打秋千。我享受这一刻,珍惜这一刻,恨不得把时间做成一个轮播的梦。毕竟在我看来我们的幸福有限,他会结婚,我们终会会离别。
“爸爸,又出太阳了,今天好热。”儿子蹦得满头大汗。
“谁叫你一直跳个不停。”枕边人道。
“我喜欢跳。”
“那给你报一个跳舞的兴趣班怎么样?”
“不,我不喜欢上课。”儿子囔道。我们走出楼栋的时候,太阳已经在朦胧云层里半掩半现,这天气看起来与天气预报有所出入;就像我们的未来,永远都让人琢不懂,摸不透。
2018-06-04-阴转小雨-1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