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归跳到地上,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青石地面上,这从山顶跳到山脚着实耗费了不少力气。不止是他,其他的异人也是如此,颜璃率先起身,拉着傅时归道:“我们得抓紧了,已经有不少人跑在前头了!”
那些前头的人并没有跑出多远,傅时归依旧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其中一人就是陆令,他当然认同颜璃的说法,拉扯阮瞳和唐砚起身,四人追赶前人而去。
过了丹阳门一路朝前是一段狭窄的小道,道路的两边分别是东面的群山和西面的河流,这道河流就是牵机府山顶冲下的瀑布汇合而成的。这条小道全是石子路,跑起来有些膈脚,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下异人们开始注意牵机旗的放置位置了。
牵机旗有插在河面上的浮板上的,也有插在山壁上的,这就是意味着除了小路,这河流和山壁都是规定的范围,可问题是这山壁如刀切一般光滑,而那河水也不知深浅,水性好的也不敢贸然下水,谁知道水下是否设置了暗桩。
这些问题还是留个后面的人去考虑吧!穆承佑是所有人中跑在最前头的,就像下山那个时候一样,他是占据最有利位置的,是否需要找别的捷径又或者是节约体能都是别人的问题。穆承佑身后跟着他的几名同出身湟州的战友,他们很好的把控了小道,其他人想要突破可得费些周章。
傅时归面对这条小道一时有些犹豫,究竟是跟着大队伍身后还是另辟蹊径呢?没等傅时归想明白已经有人率先跳入河中了,虽然跟随的人数量并不是很多。
“山壁上如此光滑,没有攀龙锥我们是做不到的,其实路只有两条!”颜璃分析道。
“小道那般拥挤,指不定有人会故技重施将其他竞争者挤下水!”阮瞳提醒道,“我刚才跑的一身汗,正想凉快一下,况且我水性不错,我就先给你们探探路!”
阮瞳脱下外衣重新系好沙漏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好一会儿才在远处看见他冒出头来。
没等傅时归将眼神从阮瞳身上收回,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响起来了,一些不安分的人想要动手了!
傅时归第一时间查看腰间的沙漏,此时超过一半的白沙已经漏完。
有人踩着山壁快速飞奔几步,在身子落下之前凭借鱼跃一下子扑倒了几名挤在队伍中间的人,出手那人身子还来不及爬起就朝着被自己压着的那人的腰间摸去。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在被压倒的瞬间就明白了他人的意图,他双手护住沙漏顺势猛了一转身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给卷到了河水里去。
但是另一名被压倒的异人可就没之前那人那么反应灵敏且幸运了,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沙漏已经被另一人抢走,从沙漏离开腰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然出局,此刻若是不服从牵机师肆意再去争抢的话将会被牵机府在七国异人名录上除名,如此一来,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抢走自己沙漏那人逍遥在外。
不过让他解气的是,抢他沙漏那人还没得意多久就被另外一人偷袭了。偷袭之人趁其不备一脚踢翻在地,一手就抢过他腰间的沙漏,自身的沙漏被抢,那么抢来的沙漏也就毫无用处了。偷袭那人还想再来抢他手中的那个从别人身上抢来的沙漏,这人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就将抢来的沙漏抛向了河中。
正在拼命朝前游泳的阮瞳脑袋突然被一个玩意儿给砸中了,他下意识一伸手给接住了,定睛一看,好家伙,是沙漏!真是天降喜庆啊!此刻身处水中无法添加时间砂,阮瞳打算先游到岸边再添加到自己的沙漏中。好在他警惕的先张望一圈,这一张望,好了,彻底断了他添加时间砂的念头。那些同样在河中游的异人看见了方才发生的一幕,一个个都朝阮瞳而来,用意不言自明。阮瞳苦笑一下,只好衔住沙漏,甩开膀子朝前游。
陆地上的战况显然比河道里的更为激烈,经过下山那一通折腾,不少的异人腰间的沙漏都所剩无几了,必须通过抢夺他人的沙漏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尤其是那些腰间沙漏数量较多的,更是首当其冲。
崔家私家异人此刻开始出手了,其中一人虎背熊腰,一手抓住一名异人,死死掐住他们的脖子迫使他们放弃抵抗,而其他同伴迅速抢走两人腰间的沙漏。傅时归认出坐收渔翁之利的其中一人就是谈羽鸢,她出手很快,傅时归也没看清她是何时、如何出手的,眨眼之间,一个沙漏就已经到手。谈羽鸢将抢来的沙漏补充在了自己的腰间,立刻她自己的沙漏满了不少。
谈羽鸢的这一举动无疑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少异人开始打她的主意了,其中就有人动手了。一名异人出拳攻击谈羽鸢,接着凌空跳起想要踢翻她,好在谈羽鸢身手也不赖,双手交叉在胸前愣是扛住了对手的几脚。可对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立刻扶住岩壁借力弹跳到了谈羽鸢身手,身子还没落地,手法已经展现出来,他一手直取谈羽鸢的喉。可惜他这一招还是失算了,待他的手快要触摸到她的咽喉时,谈羽鸢照着对手的命根子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其踢飞出去。
傅时归这会儿也顾不得别人,因为也有人盯上了他的沙漏,对手他有些认识,毕竟同住一层楼的,那人年纪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些,身量也矮一些,可人手法倒是贼灵活,傅时归只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却总抓不到正形。纠缠一会,他索性直接抓住自己腰间的沙漏,守株待兔,他这守候可没等多久,一只手就窜上来了,他反手快速握住那人的手腕,使劲一扣,那人哎哟一声就跪下来。
手腕的穴道也是沈幼柏教的,掐住血脉不消一刻便能让对方脱手,这是应急自救的方法,此刻也发挥了功用。傅时归看着这名少年,他清澈的眸子和略带稚气的脸庞让傅时归有些下不了手,况且少年腰间的沙漏所剩还不如自己呢。
“求放过他!”另一名身穿青衫的少年跑了过来,他并不朝傅时归出手,而只是求饶,“他是我小弟,同乡的,他算是我们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还请你放他一马!”
傅时归看着眼前的青衫人,容貌算不得出众,一张憨厚平实的长脸,黝黑的肤色,从气质上看很有熟悉感。哦,对了,不就和自己一样么,都是出身农家的小子,气质上很是相同。
因了这点傅时归松开了手放过了那少年,“我本也不打算取他的沙漏,之前都是防卫而已。这回我可以放过,若是还有下次我可绝不轻饶!”
青衫少年鞠了一躬催促那名小少年道:“还不感谢!”
“谢过兄长!”小少年嗓音也带着点奶气,傅时归也不打算耗费时间计较了,他挥挥手就超前路跑去,毕竟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有了全国战纪的经历,傅时归深刻明白对敌人仁慈的后果,面对自己日益减少的时间砂,他也必须要出手了。恰好一名异人挡在了他的身前,因为背对着,傅时归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是一来这人腰间的沙漏就这么暴露在自己眼前;而来这人显然体力下降跑动不快又挡在自己身前,若是不越过他,傅时归只会被耽误在后头。
“怪不得我了!”傅时归快速跑动几步,原地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手划出在那人腰间一扯,待那人发现时,傅时归已经稳稳落地并得手了。傅时归朝着那人抛下一句“得罪了”便埋头向前继续跑去,他知道自己能这样得手,一定也会有人对自己这样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