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知晓甚多。”

巫祝婆婆心里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所说的都是正统名门大派，小门小道无那些规矩，只怕那些法术不合你意。”

“……”

方寅哑然。

讲道理，他只是想速成，解燃眉之急而已。

当然，您能够提供一些门路，拜师学艺，当个举荐人也是感激不尽。

话扯远了，当务之急，还是学一些防身的法术。

他当下对伛偻的背影弯腰，恭敬说道：“阿婆能否教我一招半式，能防身足矣，若有可以效劳的，我定全力以赴！”

从商多年，他面对的大佬不知有多少，深深的明白一件事，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面子值几个钱啊？

巫祝婆婆的脚步不停，笑道：“倒是圆滑，能屈能伸，若一心向道，良师自是另有其人，我只有寻常的内丹练气法，不知是否嫌弃？”

“当然不会。”

方寅快步追上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鼎鼎有名的内丹术，轮得到他来嫌弃？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等等，可是仙侠题材小说的设定源头，也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最为可靠的修仙之法。

“如此甚好，土地公生前与我颇有私交，理当助你走出此地，可我已年迈体衰啦……旧伤在身，只恐时日无多了，你需勤奋些，我庇护不了你几日啦。”

时日无多？

方寅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自古死生亦大矣。

“也是想请你替我办几件事……”巫祝婆婆道。

“不敢推辞。”

方寅立刻答应了下来。

其实，哪怕老人没有提供内丹法，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一样是不会拒绝的，人家对他有救命之恩。

巫祝婆婆的住处在村子的最深处，一间青石糯米浇汁而砌成的青瓦矮屋，在普遍是木质房屋的小村落，可谓是独树一帜，因为现在就这座完整，没有坍塌腐朽，没有生长植物。

巫祝在民间的地位，可见一斑。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便大多由巫祝者操办，他们从上古时期就是高级知识分子，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

善降神，解梦，预言，祈雨，医病，星占，依祈禳禁咒方药来行事，在古代的地位崇高，时至隋唐，人君信任巫覡的事情仍很常见。

随着佛道兴起，巫自然没落了，本领迭代遗失，也就逐渐沦为人们刻板印象中的神汉神婆了。

点燃一盏许久未燃过的油灯，漆黑的石屋终于有了能勉强视物的火光。

一间内室，一间客厅。

客厅比较整洁，中央有一个火塘，或许是当前的人们习惯席地而坐，没有椅子凳子等家具。

方寅终于通过火苗发出的微光，见到了巫祝婆婆的正脸，说实话，没有多少活人的样子，他感觉有些恐怖，没有多看。

其实最主要的是，惊鸿一瞥之下，见到一只蛇类般的竖瞳。

不过，表情管理于他而言是必修课，所以表面上丝毫不见异样。

“内丹法了解多少？”席地坐下后，巫祝婆婆出声问道。

“完全不懂。”

方寅接过话，他只知道一点简单的专用词，具体的就说不上，不然早修仙去了。

巫祝婆婆似乎有所预料，侃侃而谈道：

“练气法门，大多一脉相承，大同小异，往上的炼气化神才有分歧，有灵气修为，一些法能做，应付孤魂野鬼之流是绰绰有余了。”

“炼精化气，顾名思义便是将自身精元与意识凝练为真气，归于丹田，真气与外界灵气混合龙虎，开辟气海，你便有了可驱使的灵气。初学者练气极为困难，无师指导不可轻练，需戒骄戒躁，静心凝神，否则行气偏差，走火入魔，神仙难救。”

“练气，世人皆可为，无非入门时间长短，化神才需根骨优劣，手来。”

方寅不疑有他，把手伸过去。

然后，他就感受到巫祝婆婆的手掌，其枯瘦冰凉程度，不亚于太平间的死尸，内心悚然一惊。

“倒是棵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