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安带上常虎的尸体,没有一丝耽搁,来到衙门。
天色太晚,尸房只有一个差吏在值守,没有办法帮他验明正身,记录功劳。
魏长安领取了一块木牌,转身离去,一晚上的巡夜工作,还要继续,不能耽搁。
第二天。
魏长安睡了一觉,快到中午,才来到衙门。
停尸房外。
已经围了十几名夜巡人,三三两两,各自一个小圈子。
魏长安走近了,听到他们小声交谈着。
‘方林昨天晚上,巡夜时候,打死了一名贼人,早晨验明正身,居然是一名衙门通缉的凶徒,赏金二十两!’
‘听说了,这一次功劳,方林就能从夜巡人提升成小旗,有了正式官职身份。’
‘嘿…他爹要不是方震大捕头,这一点功劳,能给他捞到一个小旗身份?做梦去吧!’
‘噤声!别乱说话,以后人家就是顶头上司,得罪了,随便穿一只小鞋就够你受的。’
……
魏长安在一旁,眉毛紧皱,不会这样子巧吧?
自己才打死了常虎,又冒出来一个通缉贼人。
山阴县城是捅了贼窝不成?!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跑来送死。
“你是魏长安?”
突然,一个年轻武者走过来,低声问道。
魏长安一愣,他不认识这人。
“找我有事?”
年轻武者小声道:“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魏长安问道。
年轻武者脸色一冷,不耐烦道:“问什么问,去了你就知道!”
魏长安心有计较,并未吭声,跟在年轻武者的身后,来到一间偏僻屋子。
推门进去。
一个体阔雄壮的中年男人,大刀金马,坐在太师椅之上。粗眉,方脸,目光犀利,一股强大气势扑面而来。
旁边,站着一个青年,油头粉面,嘴唇单薄,像是一根芦苇草,给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魏长安认出座椅之人,上前拜见:“属下见过方大捕头!”
方震打量着魏长安,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像是刀片在身上刮过。
“常虎,是被你打死的?”
魏长安一怔,选择了装糊涂,道:“回大人话,属下不知道谁是常虎…不过昨天巡夜,的确是打死了一个贼人。”
“是这样啊……”
方震闻言,眼神变的温和几分,一身的气势消落下去,显然是对魏长安的回答,比较满意。
“你大哥是魏长行?”方震突然说了一句。
魏长安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能点头,道:“是,父亲死后,大哥补了他的司狱职位。”
“老魏啊……眨眼过去十数年了,我们当初还在一起,喝过酒的。”方震好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有感而发。
“老魏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却是成了材的……跟他一比,我这膝下唯有一子,让人操心…”
方震摇摇头,没有后话,身上却一股无形气势,压迫过来。
魏长安立刻感觉心头一沉。
“大捕头多虑了……”
魏长安低声道:“方林公子昨天巡夜,打死了一名通缉贼人,立下大功,大家都说凭他的本事,当一个小旗,都还委屈了呢。”
“……大家说,那你的想法呢?”
“我也一样。”魏长安斩钉截铁说道,没有迟疑。
方震哈哈一笑,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魏贤侄…我跟你爹是旧交,这样称呼你一句,不算过分。”
“老魏当初,留下一样东西在我的手里,如今一见你,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说罢,轻一摆手。
方林满不情愿的走了过来,递上一只木盒子,咬牙道:“给你!”
魏长安心有迟疑。
方震为了让儿子当上小旗,有个正职身份,公然抢占功劳,抹黑事实。
这一场对话,目的就是要逼他低头,不准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