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虚笑了笑,“不是说您吃不得,而是说,您不能在臣子面前这样。”
赵轻芜正坐在地,腰背均是挺得笔直,俏脸侧着看向何虚。“为何不能?本王不与民同食,怎能体察民意?”
何虚接着说:“王上,请问你认为,王族与百姓有何区别?”
“头狼与群狼。”赵轻芜从何虚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似乎对她来说,此时的何虚,倒是不如空地有趣。
“头狼与群狼都是狼。”何虚顿了顿,似乎在想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赵轻芜最后看了何虚一样,随即失望垂眸,给何虚找了一个台阶:“先吃饭吧。”
她带我去军营绝非什么好事,我必须在阵法以外的地方展现价值!让她舍不得杀我!
何虚继续说道:“头狼与群狼都是狼,王族与百姓都是人。都是一双眼睛一双手的普通人。”
“放肆!”
舞瑶霎时起身,护在赵轻芜身前,直面何虚。流瑛慢了半拍,随之闪身到何虚身后,封住他的退路。
舞瑶身上的杀气很重,但何虚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显得相当镇定。
“先听侯爵大人说完。”
赵轻芜还是那般处变不惊地坐着,甚至有闲情逸致张开小嘴,咬一口面饼。她骑马时虽然恣意潇洒,但吃饼时却斯斯文文,动作轻微,很有礼数。
何虚看着杀意重重的舞瑶,以及她身前仍在微颤的富有,紧张地轻咽了口口水。
“从食不果腹的饥民,再到富农,商贾,权臣,王族。社会地位越是往上,礼法规矩越是繁琐,王上可知为何?”
听到这话,赵轻芜止住吃饭的小嘴,再度对何虚投来目光。
何虚继续说:“礼法、规矩,不过是要在人心里竖起高台,使他们的尊严,高高在上罢了。王上,您与民同食,看似是亲民之举,可也在破坏人心中的敬畏。敬畏没了,王族便也没了。这是在自掘坟墓。”
舞瑶刚要动手,便听得她背后传来一声重重的“慢”。
听完何虚方才的一番话,赵轻芜看待何虚的眼神再度复杂起来。
“你们先退下。”
“是。”舞瑶和流瑛应了,各自回到座位。
何虚紧张得咽了口口水,他虽有光点辅助,却也时常看不透赵王的心思。
等她们都坐好了,赵轻芜喝了一口清水,咽下嘴中的食物,再伸出手抚下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何虚看着赵轻芜这一番动作,心中啧啧称奇。
赵国虽是虎狼,但王族子弟该有的礼数是一样不落。
赵轻芜本就漂亮,此时美眸低垂,白嫩修长的素手仔细整理衣物,虽然动作寻常,但确实赏心悦目。
莫约花了小半盏茶的功夫,赵轻芜整理完毕,随后调整坐姿,直面何虚。
她先行了一礼,然后才红唇微启,开口问道:“与民亲近之事,本王做了许多,今日得先生提醒,这才察觉不妥。轻芜敢问先生,以后何解?”
我怎么知道?电视剧就教了这么多。
何虚虽然不知怎么解答,但仍然装作面色如常。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王上还是向前看吧。”
“轻芜受教了。舞瑶,将本王的食物收起来。本王要让身体记住何虚先生今日所说的话。”
赵轻芜说完,便起身向马车走去,而后坐进马车之中。
何虚眼看赵轻芜坐进马车,回头向流瑛示意了一个眼神。
流瑛嘟了嘟嘴,小声委屈道:“大人,流瑛没马车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