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守空房一夜,次日江引顶着众弟子轻视的目光去凌云殿请安,然而到了原定请安的地方,殿中并未见到半个人影。
她出来询问殿前的弟子:“掌门和陆夫人在何处?”
弟子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眼,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位少夫人,丧家之犬一个,要不是少掌门喜欢,哪里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硬气回道:“不知。”
“不知?”
江引敏锐察觉弟子语气中的不敬,略一思忖,立时明白这是陆夫人故意安排,为的就是给她个下马威。
新妇误了请安不敬公婆,传出去她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仅是片刻,她的眼底就蒙上了一层寒霜。
偌大的尧山,慢慢寻定然是要误了时辰,思量对策之际,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嫂嫂!”
沈锦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壶,他来到江引面前打量几眼,笑嘻嘻道:“陆夫人身子不适所以把请安的地方改到了菡萏院,她没通知你吗?正好我也要过去,一块儿走呗?”
江引眸光微动,冷声拒绝:“你太慢。”
沈锦琛像个狗皮膏药黏上去,凑近她低声说:“父亲昨日有要紧事下山至今未归,今日的请安可是凶险万分,嫂嫂你确定不与我一道?”
江引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今日的请安不会顺利。
当初沈渊执意要娶她时,陆夫人就是极力反对的那个。
她私下了解过,陆夫人与曲青青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两个小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所以曲青青才是陆夫人属意的儿媳,孰料自己半道杀出来把她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对方怎么可能给自己好脸色?
江引往旁边挪了一步与沈锦琛拉开一段距离,意思不言而喻。
沈锦琛看起来有些受伤,好心提醒:“菡萏院地儿偏,嫂嫂你知道怎么走吗?”
“找个地方而已,这有何难?”
随沈渊来尧山那日,她就已经将尧山的地形布局摸了个清,有几条暗道多少机关记得滚瓜烂熟。
拈了个决,她身形一闪只留下一道妃色的残影。
沈锦琛看得目瞪口呆:“御风?”
这可不得了,原来嫂嫂竟然深藏不露。
细数各大宗门,能御风而行的人屈指可数,就连尧山也仅有他父亲大哥和大师兄唐绪懂得此道。
他饶有兴趣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慢悠悠往菡萏院赶去。
江引凭着记忆找到菡萏院,落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裳,正好听到院子里传来曲青青矫揉造作的声音。
“都这个时辰了阿引姊姊还不见人影,会不会是迷路了?”
紧接着是沈渊愤怒的声音:“迷什么路?多大个人了还不会问路吗?我看她就是不想来给母亲请安!这才第一日就摆架子,时日久了还得了?”
江引在心里冷笑一声,抬脚走进去:“夫君何必动那么大的怒,我这不是来了吗?”
越过院子进入屋内,数道灼热的视线齐刷刷落到她身上,她一眼就看到座上身着枣红色华贵长裙的美艳妇人,目光如蛇,被几个女杂役簇拥着。
沈渊和曲青青挨一块站在旁边,乍一看,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她顶着二人不善的目光在妇人跟前站定:“儿媳给母亲请安。”
动作标准让人挑不出毛病,不过陆夫人似乎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她微微抬眸,对上曲青青挑衅的目光。
她毫不畏惧看回去,眼神中带着寒意,就见后者表情一变,往沈渊身后缩了缩。
这细微的动静没能逃过陆夫人的眼睛,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比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只见她面无表情道:“起身奉茶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