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书生自然同意,大家都是读书人,写诗这种事看天分,勉强不得,可文章总能写的,这是他们吃饭的本事。
当下众人纷纷绞尽脑汁,构思起自己的诗作与文章。
方才还不觉得,一旦开始构思,却立即感觉到这个命题不易对付。
自古以来写美人儿的文章太多了,文莺姑娘也是饱读诗书的人,自然都很熟悉,若用古人俗套,必定被她耻笑,可若想别出机杼,哪有那么容易,好句子都被古人用尽了,竟没给他们发挥的余地。
众书生一时间挠头的挠头,叹气的叹气,竟被难住了。
只有林如玉依旧坦然自若,自斟自饮,一派高士风范。
他身边的黄炳也没思索,反正已经被林如玉摆了一道,而且他猜想,林如玉肯定早就备好诗文,只等今天晚上就挑起这场诗赛,想要一举夺魁,将文莺姑娘拿下,他又没提前做准备,怎么可能赢他,所以干脆旁观,免得自取其辱。
林如玉看黄炳一眼,笑道:“黄兄怎么不做准备,莫非已经胸有成竹?”
黄炳冷笑道:“不比林兄你,在下生得呆笨,写也写不好,只等看诸位老兄出彩就是。”
林如玉笑笑,不再理他。
这黄炳本就是他拿开做筏子的工具,为的是引出诗会,此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放在心上。
他接连花了一月时光,才修饰好一首好诗,料这些人只用片刻时光,如何能胜过他,看来今晚夺魁的必定是他的,到时候…
林如玉看看帘子后面露出来的精致绣鞋,想象着里面那个曼妙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火热起来。
过了盏茶工夫,红姑从帘子后走出来,说道:“诸位公子,时候不早了,大家不如就将各自大作拿出,让大家品评,好定个品次。”
下面顿时一片哀叹,倒比考童生、秀才时候,最后的锣响还让人难过。
最后屋内这七八个书生,有的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想出来,有的只想出半篇,料定仅凭半篇,难以取胜,干脆直接放弃,到后来只有三个人将自己诗作呈上去。
林如玉有心要做压轴之人,于是便要另外两个书生先展示其作品,那两位书生自知才华远不如林如玉,料定难以取胜,心想若首先将自己诗作呈到文莺姑娘面前,或许有占先的情面在,反得到姑娘赏识,于是争强着将自己的作品誊写下来,交到红姑手里。
红姑拿着两篇诗文退到帘幕后面,请文莺点评,过不多久,又走出来,当众念诵了两首诗,要众书生公议其优劣。
林如玉提起心来,唯恐这两人忽然如有神助,写出什么了不起的诗,可听完后,却发现不过是些桃李香玉之类形容美女的俗套浮词,顿时放下心来。
他立时掇过旁边的纸笔,将自己的诗写下,交给红姑带去给文莺看。
只过了片刻,忽然听到帘后传来“咦”的一声。
众书生全都正在屏气凝神,静听着帘后的动静,此时立即明白,文莺姑娘对林如玉的诗很感惊喜。
那两个同台竞技的书生,脸色顿时变得灰白,其他书生也都眼含歆羡地看向林如玉,只恨自己不能取而代之。
林如玉强压着心中得意,可脸上还是不自觉绽出笑意,看得旁边的黄炳只想一拳锤在他脸上。
“红姑,将林公子的诗念给大家听听吧。”
文莺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
红姑答应一声,走出帘幕,抑扬顿挫地读起林如玉的诗。
众书生全都竖起耳朵去听,以备在关键的地方挑些毛病,总不能让林如玉轻易赢了去。
可整首诗听完,众人也不得不承认,林如玉的诗作的确更胜一筹,他不像前两人那样,蹈袭些熟烂词句,而是将文莺姑娘的舞姿描绘的极为传神,即便教那等未曾观看文莺姑娘舞姿的人读来,也如同亲眼所见。
“林兄不愧为我安平县首席才子,这首诗写得好极,想必一定能打动文莺姑娘,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