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新恢复冷峻模样的前特侦兵,几个少年男女都有些愕然。
不过,在几人离开时,孙少杰却单独唤过郝红梅。
他和颜悦色的问:“你就是郝红梅同学吧,城关公社郝家村的?”郝红梅有些害羞,“嗯,你怎知道?”
“郝红旗认识吗?”
“认识哩,”郝红梅惊喜道:“红旗叔总爱跑出来卖东西,还有个二叔和他是堂兄弟,经常一起。”
“对,好像叫郝老二。
年初回来时正赶上下雪,在十字街口碰到他们卖洋芋。两个老家伙借着俄的光,讹了一个不懂事的混账司机。”
“啊?”郝红梅惊愕。
她又想起了那个下雪的午间,在校园里偷偷望见的那个高大身影。
没想到之前还发生了那种事。
红旗叔也太……
孙少杰转头问田晓霞,“你为甚不走?还没吃饱?”
“呸!”孙少杰看人下菜碟,晓霞姑娘相当的不满意,撅着嘴说道:“要你管?俄跟郝红梅一起。监督你!”
“俄有什么可监督的?随便你。”
再次转头给郝红梅解释:“她爸是个大官,脾气还差,俄惹不起……那天那个司机是个不省事的。酒后开车,还差点犯了大错,也该着他破财消灾。”
“哦!”
“俄两个弟弟给你添了麻烦,把你扯进了他们和顾养民之间的纷争里,俄代他们给你道个歉吧。”
郝红梅脸红了,扭捏着小声说道:“是……俄做的不好……”
“也不能这么说。”孙少杰体谅道:“女孩子在外不容易,尤其是你。
他们那样做,虽然不是有意,但也确实给你带来了实际的麻烦。”
当听到“女孩子不容易,尤其是你”时,郝红梅差点要哭出声儿来了。
哪里是不容易?简直是不容易,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啊!
自从爷爷出事,一家人朝不保夕,受尽白眼。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暖人心的话语。
田晓霞已经开始悄悄撇嘴了。
花言巧语!蛊惑人心!
润叶姐说得没错,这孙二娃太……太会对女人好了。
“好了,你莫哭。”
孙少杰递出一个崭新的手绢,“让别人见了,还以为俄怎么了你呢。”
郝红梅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倒是止住了悲意,有些惊慌失措的接过手绢,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擦眼睛。
“别人”再次撇嘴。
孙少杰瞥见了,“你别作怪。之前你勒索少平金波吃食的事儿,俄没有当场说破,是不是该见面分一半。”
“哈……”田晓霞气急,“想得美!那是俄凭本事挣的,不是勒索。”
“东西是俄的。”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竟然可以还是你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田晓霞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恨,末了又鄙夷道:“真不要脸!”
“牙尖嘴利!”
郝红梅已经缓了过来,“真羡慕你们,跟一家人一样。”
田晓霞:“……”
孙少杰老气横秋的解释:“唉,没办法。她可以说是俄看着长大的,自小像个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甩不脱了。”
啥叫“甩不脱了”?不好的记忆涌上心田,晓霞姑娘开始运气了。
那时,孙二娃不耐烦自己跟着,就拿弟弟献祭糊弄事儿。
刚开始她还以为那是贴心给自己找玩伴儿呢,感激了好久,直到长大后才琢磨明白原委……至今想起,还牙痒痒呢!
“且不说她,”
孙少杰摆摆手,一言难尽的样子,“咱还是说回之前的事。无论怎样,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
“这么的吧……”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枚铜钱样儿的东西递过去。
“送你一件礼物。”见郝红梅不接,他劝解道:“拿着吧,也算是个信物。”
那东西黄灿灿的,隐有龙凤纹路,异常的精美,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东西俄轻易不给人,你还是第一个。以后万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拿着它来找俄,可以帮你一次。”
说罢还别有深意的补充道:“其实卖了也行,能值一些钱。”
铜钱其实是一枚金币。孙少杰利用工具箱试着自己做的,此世所独有。
郝红梅终于接了过去,小心的用手绢儿包了,背过身去贴身藏好。
“狐狸精!”
田晓霞在心中哔哔,“连手绢都不还了,不要脸!”
心里气不过,有些不甘心。
晓霞姑娘伸出手。
“怎?”
“俄的呢?”
“你要它做甚?俄又不欠你的。”
“你说俄是鼻涕娃,还说徐医生是糊涂蛋,田主任只会做事,脾气还差……”
好嘛,威胁?
俄不怕!
“好吧,给你!”
几个少年似乎是和好了,有些肆意的声音顺着长街从远处飘了过来——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