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感觉后背一轻,新娘已经下来了,腿上传来酥麻的感觉,这是走路走久的感觉。
“腿好像能动了。”
“奶奶不是变成那个壮汉了嘛?”南烛小声对南博兔说。
“不清楚,见机行事,别离我太远。”南博兔回答。
“在门口杵着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不让你们进门呢,快进来,不然别人又要说闲话了。”
奶奶对着南烛二人喊道,听到这话,南烛起了鸡皮疙瘩,这性格还是没变啊。
“别关门,不然就出不去了。”南博兔提醒道。
南烛和南博兔走进了房子,给门留了个缝,屋子里的庭院也摆着几桌子菜,但是除了奶奶和新娘没见到其他人。
“这怎么不把门关上啊!”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南烛前方传来,但是南烛的前方并没有人。
南烛一时错愕。
“咋了,你的丈母娘都不认识了?快把门关上。”奶奶在旁边瞪着“兄弟”俩。
“哦,噢,这天有点热,通通风,通通风。”南博兔反应过来,连忙对奶奶解释。奶奶这才回过头去。
新娘拉着南烛给一桌桌亲戚敬酒,南烛僵硬的笑着,一声不吭。
南烛的耳边传来欢声笑语,但是看不到哪里有人。桌上的酒杯端起放下,菜肴也在减少。
“南烛啊,过来坐,对付两口,晚饭还没吃吧。”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拉力,南烛被拉到了一个桌子旁,听声音是孩子坐的一桌。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呢。”南烛的右边传来一声小孩的惊呼。
南烛下意识往那边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南烛是谁呀?”小孩对着拉南烛坐下的人的方向问。
那个人没有回答,小孩接着思考,“在哪听过呢?”
“那是你姐夫,你怎么能忘了呢?”旁边传来一声妇女的调笑。
“诶呀,我想起来啦,你是南烛哥哥,我以前和大哥哥捉迷藏,大哥哥还给我用土盖了一个小屋子呢。”孩子兴奋的叫道。“大哥哥,我们等会再玩一次吧!”
静,静的听不见风声,在小孩提出捉迷藏的想法时,时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声音不断的在南烛耳中回荡。
“如同那个女孩的到来一般,难道又触发了什么嘛?”南烛回想起新娘下轿的那一段时间。
新娘站在南烛的背后,俯下身子,在南烛的耳边轻语,“你就答应他吧。”
“好,好啊!”南烛硬着头皮回答。
在南烛说出话的一瞬间,周围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南烛哥哥在和我们说话吗?”
“是的吧。”
“我们不是藏起来了吗。”
“都怪小脑袋话多。”
“他看见我们了呀。”
“诶呀诶呀,被看到了。”
“那就轮到我们当鬼了吗?”
“对啊对啊,轮到我们当鬼喽。”
“那我们也一起来去找南烛哥哥吧。”
嘀咕声停下,南烛莫名感受到一股冷气,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个动作也不敢做,过了几分钟。
“南烛哥哥怎么不说话了,他藏起来了吗?”
“我们快去找他吧。”
“也给他做一个土房子。”
“南烛哥哥……”
“南烛哥哥……”
声音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庭院里传出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啪,”大门被关上了。
“把门关起来南烛哥哥就不能偷偷溜出去了。”一个小孩笑嘻嘻的说。
“完了。”南烛和南博兔心中暗想。
脚步声布满整个庭院,其中一个声音跌跌撞撞的走向奶奶。奶奶的围裙上出现了一个褶皱,“是南烛哥哥嘛?”孩子天真的问。
“不是。”奶奶回答。
“是奶奶吗?你可以告诉我们南烛哥哥在哪吗?”
“南烛在桌子旁吃饭呢,就在你刚刚的位子旁边。”奶奶如实回答。
“在谁的旁边?小脑袋旁边吗?小脑袋刚刚坐在哪?”有其他的小孩的声音传来。
“我不说,我得偷偷一个人找,嘻嘻。”小脑袋的声音在奶奶旁边响起,但是其他声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不断询问。
奶奶旁边的脚步声在离开,朝着南烛的方向走来,南烛想要离开,但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控制权又不在自己手里了。
只能眼睁睁盯着前方,等着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接近。
南烛右侧的椅子动了,挪动了一下,桌子上的餐盘被拿起,盘子里的鸡腿被捻了起来,像是被舔了一口。
“这是我刚刚吃剩的鸡腿。那南烛哥哥在,这边?”
一个阴冷的感觉从右手上传来,不同于刚刚拉他坐下的那只手,这只手冰冷,僵硬,小小的。
“诶呀,找到了,南烛哥哥。”小脑袋说着话。
在南烛的眼前,一个小小的影子逐渐浮现,逐渐凝实,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眼角流着血,手臂不自然的弯曲着,头上还粘着几个小土粒,就像头朝地打了滚。
小脑袋面朝着南烛的方向,兴奋的说着,“我找到你了,南烛哥哥,现在到你当鬼了哦。”
说着话,小脑袋的身体逐渐拉长,脸颊坚毅,身体壮实,长相越来越像南烛,唯一不同就是眼角依然流着血,胳膊依旧扭曲。
“南烛哥哥害不害怕我呀!”小孩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那让你当鬼啊,快去吧,当鬼去吧,我会藏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小脑袋的声音突然尖锐,抓住南烛胳膊的手一用力,胳膊被捏的变形。
“你怎么不哭啊,我当时哭的可惨了。”胳膊继续扭曲。
“不是我不想叫,我全身都没法动啊。”南烛心里吐槽,头上冒出虚汗,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算了,反正到你当鬼了。”小脑袋折磨了南烛几下,很快没了乐趣。
从抓住南烛胳膊的地方开始,小脑袋的身体逐步往里面挤,南烛感受到身体一股撕扯的疼痛,从头到脚,直到南烛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南烛抬头,周围都是闭着眼睛的孩子,眼角流着血,还有几个大人,眼神空洞,端着手里的碗筷,继续吃着饭。
新娘的衣服变的暗淡,有一丝丝土灰从衣袖里露出来,一旁的南博兔也消失不见。
简单的瞄了几眼,南烛看见自己的头转了过来,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南烛哥哥,来找我吧,”说完,南烛的身体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