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唱的比前面送金玉钱帛的都要大,满庭宾客皆闻,明摆着是让陈子瑜难堪。
一时间满堂皆静,齐齐看将过来。
士绅县豪们听到伏龙观这三个字,皆面露玩味,那幽宁县令则抿唇凝目看来。
右侧素桌上还有三个和尚,一老两小,想来是那仙陀寺的。
而众多小姐贵妇们见了陈子瑜那俊逸若仙的面容,一个个两眼放光,面色酡红,霞飞双颊,连耳根都一片晕红。
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直直离不开眼。
陈子瑜不慌不忙上山稽首,洒然一笑,开口道:“贫道在稽灵山伏龙观修道多年,于梦中得仙人授法传经,而今闻得老夫人七十大寿,特来祝寿。”
台上那鸡皮鹤发,雍容华贵的老妪看着陈子瑜面露慈祥道;“道家远来于此贺寿,正是老身的福气,自无不可,快快入座吧。”
“不急,贫道先聊为老太君招蝶来贺!”
只见陈子瑜足踏罡步,潇洒自然,拍拍手,俄顷,便有十余只蝴蝶飞来庭中,栩栩然围绕着陈子瑜上下翻飞,翩翩作舞。
“嚯......”庭院中众人皆惊呼出声,交头接耳,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郎君竟能招蜂引蝶,恍若仙人也...”。小姐夫人们惊讶之余,痴迷呢喃道。
旁边素桌上仙陀寺的仨和尚见此,面露不岔,这寿宴本是他们的地盘,这臭道士来捣什么乱!
老和尚朝小僧低语几句,那褐衣小僧站起身喝道“这道人不过只会一门戏法而已,那里会什么法术,大家莫要当真!”
陈子瑜闻言并不惊慌,挥手间将群蝶散去,不顾周围众人神色,自顾自地从席上拿一个空碗,把堂内花盆里的土装进碗里。
见周围众人疑惑,陈子瑜笑道“我道门有一门大法,名唤花开倾刻,此来正好给大家施展一番,也好做个玩乐。”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又让仆从丫鬟各取池中莲子一枚和热水一碗。
不久莲子与热水皆已取来,陈子瑜将莲子埋入土中,于桌上立刻书符一道,两指一晃,那黄符便自燃了,又惊起一片呼声。
陈子瑜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黄符化入碗中,将这碗黄符水浇在土上,随即一甩拂尘,闭目念起咒来。
片刻,他猛然睁开眼睛,喝道:“急急如律令!开!”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朵嫩芽飞快破土而出,一盏茶的时间长成了数尺来长的茎叶枝干,绿油油的三片荷叶缓缓伸展开来,一滴滴露珠在其上滚动,清新可爱。
少许时光,三朵莲叶之中,一朵花苞菡开待放,娇艳欲滴,似慢实快,转眼间开放成一朵十二品莲花,红白花瓣,在阳光下散发着霞光阵阵,水雾涟漪,摇曳生姿,圣洁美丽。
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几乎失去言语,只觉在这沧海桑田之中体会到了岁月的沧桑,人生的渺小。
更有人直接跪拜下来,直呼活神仙,其他人也跟着拜服了下来,侍女仆役如此,县绅官吏如此,小姐贵妇如此,贾老夫人亦如此,纷纷跪拜神仙,感谢前来点化。
陈子瑜一拂拂尘,翻了个筋斗,跨过众人,往门外走去。
朝着仍旧在跪拜的众人道;“起来吧,拜我不如平时多做好事,贾老夫人,贫道送你的三本道经可好好读读......”
众人听言方才起来,陈子瑜走至一假山围墙前。
朝着看过来的众人稽首,踏罡步斗罢,拂尘一拂,顿时一股云烟腾腾自起,直上于天,陈子瑜的身影也随着氤氲云雾渐渐消散,只余一首渺渺道诗传来:
“人间山海劫作灰,洞中日月我为天。
玉洞云深龙卧稳,金坛露冷鹤归先。
背上青锋缠白练,炉里金丹生紫烟。
三百年来人不识,万里腾飞身不见。”
众人这方才恍惚醒来,纷纷惊叹惋惜。
“这灵幽道人莫不是真仙家邪?”幽宁县县令双眼失神,呢喃道。
“我儿,待我寿宴完毕,立刻带人去稽灵山伏龙观上替我祭拜一番,献上善财香火。”
贾老夫人此刻红光满面,不用旁人搀扶站起身来,仿佛年轻了十余岁一般,吩咐贾善人道。
“是....咳....母亲,孩儿遵旨。”
贾善人倒是个孝顺的,仍旧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嗓子有些喑哑,连忙咳嗽几声。
“贾兄,同去同去!”其余的县绅士豪们纷纷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