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市场开始搞活,各地基建大行其道。
城市建设,楼市初步展现活力。
原来半死不活的水泥厂立刻变成香饽饽。
不仅价格从原来的几十块钱一吨,涨到现在的一百块一吨,还变成紧俏物资。
很多车过来排队一排就是两三天。
就为拉这车水泥。
排队的司机,长时间坐在车里等也不是事。
那时候的工人可不像后来的工人,八小时就是硬干八小时。
哪怕你等在跟前,人家有事,转头就走,多的话都没一句。
所以排队等装车,成了司机们的一大心事。
等着怕时间长,不等又怕人家一会回来,左右为难。
不少人甚至为了让装车工早点帮他们装水泥,选择请装车工吃饭,或者塞两包烟。
陈潇就是瞅着这个机会,你们不愿意排队,我来帮你们排。
装车工的头头就是他叔叔陈洪凯。
到了供销科,对面就是水泥出厂过称的磅房。
陈潇穿过磅房,来到装车大院里。
陈洪凯正蹲在墙根,口罩拉在下巴上抽烟。
虽然晚上,但院子里灯亮的很。
陈洪凯一眼就看到陈潇进来。
赶忙走过来,想伸手拍他一下,可看看自己满是水泥灰的手,又缩了回来,“怎么?没钱了?”
说着陈洪凯粗糙的大手,朝裤子口袋里伸。
陈潇一摆手,顺手把一盒“喜梅”塞在他手里。
陈洪凯愣了一下,脸上有点不悦,他抽的7毛钱一包,不带过滤嘴的“春耕”,为的就是省俩钱给陈潇上学用。
这孩子怎么还买这么贵的烟。
陈潇小声道:“叔,这钱是我自己赚来的,你拿着抽吧,没事。”
陈洪凯知道陈潇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倒是没多想,脸色缓和下来,嘱咐道:“以后别花这些冤枉钱。”
但侄子赚了点钱,就知道孝敬他,还是让他挺感动的。
把烟小心翼翼揣进里面衣服口袋。
“叔,我想了个赚钱的门路,你给参谋参谋。”
陈潇把自己想法说一遍。
就是“代排”,陈潇把号写好,然后挨个给司机,这边按照号码装车。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一辆车陈潇收三块钱。
陈潇的号牌发到那,车就装到那。
没号牌的车这边不装。
陈洪凯听了这话,不由目瞪口呆,这事好像还能搞。
陈潇这才多大,脑袋瓜就灵活成这样。
比他这个干了二十年多的老工人都想的宽。
到底是有文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这时候大家思维不广,见识短浅,都知道司机排队辛苦,大家心里只有偷着乐,谁叫你们比我们有钱呢。
为难一下比自己强的人,是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的阴暗面。
可真没人想着靠这个赚点钱。
发了号牌的司机就可以等着装车,没号牌的司机就可以去旅馆睡觉。
然后……这号牌让你掏三块钱来买,你愿不愿意?
司机能早点装车,就意味着他可以多跑一趟,多赚一趟运费,三块钱对他们来说,根本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