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抚着妹妹的秀发,细心解释:“倒也不单单如此,咱们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我们姐妹两个又还小,许多事都不懂,身边没有长辈教导诸多不便,待将来寻个可靠的嬷嬷,咱们便可回家了。”
“姐姐所言极是,”炸毛的林黛玉被林绯羽安抚住了,下一瞬脸上梨窝浅浅,“只要与姐姐在一处,不管在哪儿,我都不打紧的。”
“你放心,你去哪儿,姐姐就陪你去哪里。”
听了林绯羽的话,林黛玉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期待,随口便说起了贾府的情形。
“听母亲说二舅舅膝下有一子,唤做宝玉的,自幼衔玉而生,却不知是个怎样的人物……”话说到一半,林黛玉却皱了皱眉,“有一回,我听母亲和嬷嬷说话,说那位表兄似是诗书不大通,比我都大了,却还在内闱厮混,很是不像样子。”
林绯羽暗喜,打定主意好好保护妹妹后,她并未直接在林黛玉面前说起过贾宝玉的半句不是,却在为人处事上耐心的教导她,她再也不是那个小小年纪便只身一人前往荣国府寄人篱下的小姑娘了,命运应当也会发生变化的罢?
“这话你跟姐姐说也就罢了,将来去了外祖母家,断不可说出口,外祖母家的人,都拿他当眼珠子疼呢!”
“这话我也就是跟姐姐说说罢了,外人跟前我知晓分寸的。”
林绯羽与妹妹又说了一会子话,眼瞧着夜已深了,林黛玉抱着林绯羽不撒手:“真想一辈子不离开姐姐……”
林绯羽被林黛玉缠着,一颗心早就化作一汪水,姐妹二人又说了会子话,不多时帘帐里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自打定下了主意,林绯羽一边准备家中过年的东西,一边开始为她和林黛玉进京做准备,衣服、首饰、妹妹平时爱看的书籍、姐妹二人平时用惯了的物什,事无巨细都准备的齐全。
春分后的第二日,当贾琏看清楚林家姐妹出行的行李时,霎时目瞪口呆。
林如海不舍的看着爱女,与贾琏解释:“玉儿和羽儿打小就一直在我和你姑母跟前长大,自幼用惯了的器具、喜欢看的书、用惯的首饰、还有爱吃的茶,林林总总,看着是多了些,可女儿家娇贵,出门时带的齐全些,日后住的也舒服自在不是?”
在林家这几个月,贾琏早就见识过林家的做派,与贾家不同,林家一看就是清贵人家,外头看着不显,可接触的越深越细,才能觉出其中的贵气与不凡来。
饶是贾琏这等出身富贵的人,在除夕那日守岁时,见识过林家姑父、林黛玉和林瑾瑜父女三人的诗作后,愈发觉得自惭形秽。
眼下要走了,见林姑父认真的和自己解释,贾琏更加的手足无措了:“姑父客气了,二位妹妹去家里做客,自然该怎么舒坦怎么来,旁人若敢多说半个字,我便大嘴巴子抽过去!”
“堂堂七尺男儿,动辄动手,简直有辱斯文!”
林如海早就对贾琏的德行一清二楚,一想到他居然要动手打人,立时开口教导:“只消自个儿行的端坐的正,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打紧?你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若你行为不端,如何教导子女?你尚未到而立之年,正是学以致用之时,望你此次回京之后,勤学苦练,早日改头换面。”
贾琏也没想到临走之时竟会得林姑父如此一番谆谆教诲,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竟昏头昏脑的朝林姑父作了个揖:“多谢姑父劝诫,侄儿此次回京定会勤学苦读,绝不叫姑父失望!”
离别的气氛被贾琏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破坏殆尽,直到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帆船,林绯羽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贾家的男人们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读书,这贾琏居然要上赶着读书,难道他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