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入阶,空荡荡无人迹。
楼梯斜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舞瑚花魁的门牌,这叫花魁牌,往左依次是琉连花魁、雪淋花魁、檀酥花魁、蒹葭花魁、锦妩花魁、琉璃花魁,蒹葭花魁在中,七花魁间环伺一圈,形成了整层花魁楼。
符锐转身,与阶梯相对方向门前立着个丫鬟,那是蒹葭花魁的丫鬟,身侧挂着的也是蒹葭花魁的花魁牌。
“芮富公子,我家姑娘恭候,只是您身后的这位随从……”
符锐转身,这才瞧到跟屁虫般随后的铁翊羽,符锐附耳细语道:“小羽,你去找李楷儒,让他给你安排下,本少爷这里不需要人。”
“可少爷的安危?”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要学会独自面对困难,这场血光之灾本少爷应付得来,记住,不管有什么动静,绝对不要来打扰本少爷。”
“可少爷……”
“老李。”符锐招手。
李楷儒心领神会的上梯,也不知在耳边说了什么,他倒是乖乖的下了楼,没有丝毫不悦,而刘十一呢,面红耳赤的盯着楼上那已消去的倩影,扭捏间倒有几分小姑娘模样。
符锐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衣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敲了敲门,声柔音细道:“蒹葭姑娘,小生芮富,这厢有礼。”
“芮富公子请进。”
符锐表现的极为淡定,并非像那些个急不可耐的登徒子,急火火登门,急火火关门,急火火推倒,比起他们,他像个君子,当然是伪的。
符锐入门,门口丫鬟识趣的关上门,厅内放着一个秀桌,桌后以白纱屏风遮面,一道倩影抚琴而坐。
符锐坐下,摸着那不温不热,温度适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虽表面沉稳,内心实则慌乱无比,对他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逛勾栏,紧张到口干舌燥那实属正常,心中怀揣着不安,双腿并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琴声悠扬,霁月清风,符锐不懂音律,但能分得清好不好听,这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小说中,琴声时而急促奋进,时而婉转悲凉,时而空洞惆怅,不知为何符锐心里听的满是哀愁,不满。
楼下鸦雀无声,蒹葭花魁抚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错过,懂些琴曲的,已是泪水湿襟,不懂琴曲的也愣神,惆怅,心中闷闷不乐。
一曲尽,众人无法释怀,甚至有人起身离开,似乎顿悟了大道,似乎想起家中妻妾,比比皆是。
“这曲《蒹葭泪,还请公子品鉴。”
白纱屏风后略带哭腔的蒹葭花魁起身道。
符锐淡淡道:“一曲《蒹葭泪,再奏待佳人。”
“公子还愿听这曲《蒹葭泪?”
“蒹葭姑娘一曲令芮某心生怜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风尘女子悲凉曲中无外乎对身不由己,难
遇痴情郎等情感的愤慨,得其所好,对其胃口还怕拿不下?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共鸣,拉进两者间的距离,一举攻破不在话下。
符锐讲诉自己身为一位身份显赫的贵人,却因父母失踪,自己叔叔上位,身处进退两难的境地,身边只有一位能推心置腹的下人,自己则事事小心,处处受人约束。
符锐一点一滴诉说自己的过往,虽然那不是他的过往,可他每讲到细处,脑海中模糊闪过有关符锐原主的一切,眼中竟有些湿润,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
符锐晃过神,对面已坐着一个倩影,肤若凝脂、柳叶弯眉、朱唇皓齿,符锐盯着这仙女般的容貌失了神,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这便是为她造的词,那身白纱薄衫,微微隆起的胸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符锐失态的咽了口口水,惹来蒹葭花魁掩面遮笑。
“公子可知蒹葭为何选了公子?”
我这么帅,选我还有错?
符锐胸有成竹道:“那首《雪梅,是也,非也。”
《雪梅既是那个狗屁抄袭诗仙的诗,那我背了应该也算是抄袭,抄袭可耻,不为人子诗仙。
她把我叫上楼,多半原因是因为李楷儒的那番话,对于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尤其是有些文采,腹中有些墨水的,崇拜诗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吟诗抄袭不但不怪我,还点我,那肯定是因为我太过实诚,把诗仙放在心中,不像那个虚伪的文人骚客。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如此聪明,大差不离。
蒹葭花魁笑靥如花,符锐是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