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楼的楼道内传来刺鼻的气味,地面还微微的有震动感,大概是报社的印刷机正在地下室内工作着。
三人走上一楼,不怎么大的楼层内摆放着数张没有任何打磨痕迹的粗木桌,以及高脚圆凳子,墙壁上挂着两块大号的黑板,钉子钉着不少密密麻麻的电报纸张。如果要说楼层内有什么比较值钱的东西,除了粗木桌上散乱的蜡纸和刻印板之外,大概也就是那几台打字机了。
穿着深色马甲的员工们坐在木桌边,面前满是纸张,他们参照着黑板上钉着的十几张电报,刷刷地打着草稿,不时地互相大声讨论。道连三人的到来并没有打乱办公室内的吵杂,员工们并不在意这三位不速之客是来干嘛的,继续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根据电报该写些什么报道,有一个员工看起来已经完成了草稿,用打字机在蜡纸上刻印了起来。
“利物浦传来的最新电报!船业工会发文抗议税收改革,经理你看看……”从办公室门外跑进一个员工,急匆匆地将一份电报交到了报社经理手中。这个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口叼着的香烟,将电报飞快地扫了两眼,然后点了点头,把这份关于利物浦船业工会的电报钉在了黑板上。几个员工立即凑上去阅读了起来。
三人来到中年男人面前,报社经理打量了一下道连,微微流露出厌恶的脸色,然后问道:“先生们,不知来鄙社有什么事情?我们报社仅仅只是转述全国各地的公开新闻,如果有哪篇报道冒犯到了你们的生意或者生活,还请去找我们报社的法人律师投诉。”经理冷淡地说道,他看起来是把道连当成了某家工厂的厂主,或是被报道所评击的某个议员,带着律师来兴师问罪了。
“哦不,经理,我没有这个打算,事实上我们是来找寻求帮……”道连说着,然后柯南医生咳嗽了一声,抢着说道:“咳,我们是来寻求一次商务合作的,你可以叫我柯南医生。容我说明下,这位年轻的格雷先生,他的朋友近日在一家叫黑莲花的酒馆中酗酒,结果到家后很快就突然重病,现在都下不了床。我们怀疑,这是黑莲花酒馆贩卖劣质假酒导致的。所以希望贵社的记者能帮我们搜集一些关于黑莲花酒馆的信息,方便我们在官司中取胜。”
“为何找我们这家小报社?格雷先生一看就是尊贵的绅士,找《泰晤士报》不是更合适?”一听对方是医生而不是律师,经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仍旧是语气不善。
“因为我们觉得,贵社的记者们更能深入民众,而《泰晤士报》的记者想必是不乐意去酒馆周围打听消息的。”杰基尔博士微笑着说道。
“恩,有道理。”听到这话,经理点了点头。谁不喜欢被捧一捧呢?
道连从衣兜中掏出支票簿和钢笔,签名,写了个合适的金额,递给经理。而经理并未急着接过这张支票,他瞥了一眼上面的金额,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的记者都是服务于本报社的宗旨,为工人们发表有意义的新闻报道而工作的。格雷先生,您的合作请求并不在本报社的运营范围之内……”
柯南医生接话道:“这只是订金,在今晚7点前把报告送到格雷先生的府上之后,另一张支票会即刻送到贵社来。”
“……但破例为格雷先生这样的好心绅士帮个忙,为民众的饮食健康去做一次详细调查,自然是可以的。”经理面不改色地说着,立马接过支票,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内。
道连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内心却是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