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珍愕然瞪着丈夫:“学东···难道你要在南老师跟前出尔反尔吗?”
程学东一惊,赶紧解释:“南老师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我必须先陪你看看病再说。”
“我的病就这样了,只要静养就行了,还看什么看?”
程学东并不妥协:“不行。假如不把你的病查清楚了,我不会走得踏实的。”
王淑珍一看老公很执着,便只好让了一步:“那好吧,我明天就让你陪我去一趟医院。”
程学东点点头:“嗯,这就对了嘛。我立即给你做饭去。”
不料,王淑珍挣扎着站起来:“你刚下火车,一定很累,还是我去做饭吧?”
程学东双手一按妻子的双肩,生硬地把她的病躯按回到了沙发上,并发出不容置辩的语气:“你要乖,好好坐在这里等我。”
王淑珍今天的身体情况确实不争气,便只好由丈夫了。
虽然客厅里的温度足够高,但程学东还是担心妻子穿得太单薄,又回到卧室找了一件妻子的外套帮她披在身上。
王淑珍开始配合了程学东,乖乖地接受了外套,可等丈夫一转身进入了厨房,她立即甩掉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原来,她体内烧得很厉害。
程学东在厨房忙碌了半个小时,便把饭菜都闷到了锅里,在它们没熟之前,又回到了客厅里。不过,他的手里多了从冰箱里取出的针管和药水。其实,那小瓶药水根本不是药水,而是胰岛素,是一种生物制剂,需要在低温环境下保存。
“淑珍,饭前要注射胰岛素。”
王淑珍点点头,立即把衬衣的袖子高高地挽起来,一直褪到了胳臂上。
程学东的手法就像是一个娴熟的护士,利用针管从小瓶里抽出一定量的生物制剂后,又把它注射在了妻子的手臂上。等他拔出针头,又用药棉仔细在针孔附近揉了揉。这时候,他可以清晰看到妻子手臂上布满了针孔。
“淑珍···你受苦了···”
王淑珍望着丈夫那副怜惜的目光,却嫣然一笑:“我的前世一定是个恶人,轮到今世遭到报应了,要经受这千疮百孔的惩罚。”
“你别胡说,咱们都是科学家,压根不能相信前世来生。”
王淑珍赶紧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我是病糊涂了,今生遇到你这样的老公,就是我的福气,就算每天挨点皮肉之苦也算不了什么。况且,你扎针让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程学东又怜惜道:“我真想天天守在你的身边,真不忍心眼看你自己给自己打针。”
王淑珍被注射胰岛素后,精神瞬间好了起来,立即起身去餐厅布置餐具。程学东立即如影相随,并试探劝阻:“淑珍,你还是歇着吧,一切由我呢。”
王淑珍执着地坚持:“不,我现在既然是一名家庭主妇了,就应该多照顾自己的家人。而且,要习惯你们不在时自己能照顾自己。”
程学东劝阻不成,便跟着妻子的节奏忙碌。
“你刚才做饭够辛苦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程学东一看妻子丝毫充满了活力,便只好由她的性子。
不过,他离开餐厅后,就又转入了另一扇房门。
这也是一间卧室,不过,墙上却悬挂着一两张相片。其中一张是一个老者模样的人,他就是刚刚病逝不久的程学东的老父亲程觉。原来,这就是程父生前的卧室。
程学东端详一会父亲的照片,逐渐把目光转移到毗邻的那张照片上。这是一个旧照片,一个年轻女子的娇容呈现其中。原来,这名年轻的女子就是程学东的母亲。由于她离开得早,永远把自己定格在青春的瞬间。
程学东望着比自己还年轻很多的母亲照片,不由模糊了双眼。他从小是被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大的,从来没有体会到母爱,但却知道父母之间的感情。父亲不止一次向他讲述当年与母亲的故事。那是一段令程觉刻骨铭心的传奇爱情。
程学东望着母亲的照片,耳边却响起了父亲讲述的故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半个世纪前的战争年代——
程学东的母亲芳名叫李静娜,在解放前出生在一个官宦人家,毕业于一所名牌女子师范大学,称得上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可还没参加工作,就被父亲召回了老家临阳完婚。原来,她从小就被家里定了娃娃亲。男方是她从小青梅竹马的伙伴,感情基础不错。于是,她欣然接受了父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