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颖再次上前,硬是用蛮力将凌粟给拉了回来,并用额头抵着凌粟的眉宇小声说起了话。
“你且听我道个清楚,楚州城有今日之危,是我包老四这做将军的轻敌所致,你凌粟是个人才,年纪尚轻,将来留给天子必有大用!”
“包将军!你这是为何!”
凌粟听着包颖似是在交代后事的话,顿时有股不祥之感,正欲挣脱,却发现包颖双手攒劲力大无比,仍然用额头抵着他的眉间继续说话。
“这天底下,最难守的,可就是这城下的大门了,你还年轻,这大门,还是让我包老四去守吧。”
凌粟从未见过包颖这样的粗人说话还有如此温和的时候,只经片刻便听清楚这分明是在给他交代遗言,惊慌的想拽住包颖的手臂。
可包颖交代完了话,直接手臂发力将凌粟甩到一旁,并眼神凶恶的对着凌粟怒骂。
“楚州城是俺包老四的!再怎么样守门的功劳也不能给你来夺!给俺守好城墙!”
包颖正襟衣冠,重新整理好头顶银盔,提着刀便下了城楼,这城楼一下,包颖自己也清楚,很可能再也上不来了。
虽说是守城门,可谁都清楚,封门的横板已被撞车撞断,靠着城内的人命血肉去挡,也挡不住多少时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宋人把门凿穿。所以,如今守城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人杀出去,将驱动巨型撞车之人尽数赶杀,才能给楚州城再拖些时间。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喊杀声如此激烈?难道宋人已经”
直至楚州城北门唐宋两军已杀做一团,喊杀漫天,策马奔至楚州的尚书左仆徐铉才带着禁军到了楚州城景元南门。发现原本五队的守门军士已变成一队,甚至队头,押官都不在。
“速开城门!本官乃金陵尚书徐铉!”
“徐铉?这名字耳熟啊,这不是!包将军的表兄弟吗!”城上守军反应过来,又仔细的望着城下之人,本谨慎的想试探这人是不是宋人戏作,却发现徐铉身后有数名天子禁军装束的兵士。
“徐尚书,你还是快走吧!楚州要失陷了!”
“失陷?”徐铉听到这两个字喉咙一紧,拖着胡须思忖良久,听远处北门喊杀声如此激烈,定是宋人来攻楚了,而且人数定然不少!
“快开城门!休要多言!”徐铉知晓楚州城北门外必定有不少宋军,甚至可能皆是精锐,但此刻他也管不得什么精锐不精锐,只想进城内看看这楚州究竟还能不能守。
“徐尚书稍待!”
城上守卫见徐铉执意进城也是无奈,这城守与不守,皆是军人的事,你一个文臣非要进来凑什么热闹。
“宋军来了多少人!敌军主将何人?包颖在哪?”
“看宋人军数怕是有数十万之众,敌方主将多人,而且对方是皇帝亲征”
“什么?赵匡胤亲自来攻楚了?”那守卫领着徐铉边走边说可话还未说完,便被吃惊的徐铉打断。
“城内守军还有多少”
“弟兄们!既然守不住这大门,咱就不守了!出去与俺将这砸门的畜生剁了!”
楚州城门内部,左千牛卫大将军迅速点了五千兵马,五百骑兵,直接堵在城门口。
“呼!呼!呼!”
城外上百人如同失了理智一样,推着撞车,又疯狂前后推动撞车巨柱。
“再撞!他们挡不了多久了!”
数百人正齐力去撞城门,一军长发现城内的横板破裂,只是一群人在用身躯死挡,随即嗤笑出声,然城门突然主动大开,这军长只往城内一探,便再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