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几分本事能把初恋绑走,可他无法篡改初恋的记忆。
无法解释她已经跟人结婚了,国内她家人丈夫报警,要想藏起来不算难。
难在他初恋自己想念家人,学弟伪造了她家里人的声音,让她打几回电话。
后面为了一劳永逸,让人去整容成了她家里人的样子,她朋友的样子。
漏洞百出,很快,他初恋察觉到不对,假意顺从,趁其不备,逃了。
回到家,正好参加到了父亲的葬礼。
原来,他怕事情败露,不如干脆弄点意外让她父母都去死掉好了。
这样国内没有她的亲人了,自然就会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
然后,她自杀了。
学弟紧跟着失魂落魄,买醉,碰不该碰的,一场真意外车祸,死在了一场寒冬里。
崔嵘见到了学弟与忘记了那段记忆的学妹的恋爱过程。
他并不认为学弟和他初恋的结局意味着“极乐世界”不可能存在。
相反的,那段相处实在是太美好了,谨慎一点,能够终生的活在幻梦里就好了。
崔嵘毫无悔意,直到现在。
他不解:“赵净为什么还能想起来?”
之前失败的案例,基本都是痴呆了,或者死了。
从没一个是赵净这样,在很久之后,能恢复记忆。
没人为他解答。
可以从他嘴里撬到的东西不少,那位背叛他的徒弟,徐京墨跟的人,是下一个目标。
——
赵净和谢良的身体还要养一阵,才好回程。
可老爷子恶化的病情不等人。
原本知道了赵净和谢良的好消息,老爷子眼看能下地走了,气色愈发的好了。
谁料这是“回天返照”
又过了半月,一个悠闲的午后,他在摇椅上昏厥了过去。
谢席一发现后,哭着赶紧安排送医院和通知家长。
送医院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家长要做好准备,让在外的孩子们都抓紧时间回家,说不准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即便谢良和赵净的身体还不太好,也不可能瞒着他们三人。
小儿子,长孙,长孙媳妇,和曾孙是必须要回来的。
当机立断通知了人,几人立刻回国。
一路上医生陪着,有惊无险的回到国内。
这一年,是谢家最兵荒马乱的一年。
事情堆积到了一个时间段发生。
谢良和赵净自责不已,老爷子上一次抢救就是和她们有关,虽然罪责不在他们。
老爷子支撑到了他们来,见到最后一面。
他先是把小儿子叫了进去。
望着最皮实好动的小儿子如今却被拘束在轮椅上。
谢良一直在哭,眼睛都红肿了,他忍着哭泣声,很少哼出声音,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老爷子一阵恍惚,好似看到了他小的时候的样子。
谢良曾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他不喜欢人家,知道他妈妈最心软了,掉着金豆子哭着要退婚。
最后确实也是给他退了。
实在扛不住小儿子掉眼泪。
“小良别哭,爸是要和你妈妈团聚了,她等我等了很久了,我能和她团聚,是一件高兴的事。”
拉着谢良说了几句,又将谢其叫进来。
“小其,你要对你小叔叔好。”
“我知道。”谢其握着他的手,把他微凉的手贴在脸上,轻声道:
“爷爷放心。”
老爷子对他是放心的。
最后才将三个曾孙和长孙媳妇叫到床前。
他看着三个曾孙,谢家基因强大,好像看到了他的三个孩子。
老爷子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
此生无憾了。
——
遗书补充了许多他没力气说的话。
他希望死后,将骨灰放到江南老宅,和他的爱人埋葬在一起。
生前爱人为他来到北方,经历水土不服和许多东西,死后,该他去到她的城市了。
她想葬在江南,他定然是不会和他分开的。
子女们看到这个要求,并未感到意外。
从他答应让老夫人的骨灰葬在江南老家时,就预料到了今天。
而老爷子最最放心不下的,显然就是结婚过,但他初恋已逝的谢良,如今谢良又成残疾人。
原本定好的遗产,直接翻了个倍。
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谢其能挣钱,能分到的就是她父母的份额里的。
谢席一年岁不大,大概是不会继承家业,分到的固定资产较多。
留给曾孙的比给谢其的多。
留给赵净的都比谢其的多。
老爷子怎么分,自然有他的道理,人已逝,赵净没有推辞。
反正是一家人,她的就是谢其的,谢其的就是她的。
有什么关系呢。
她接受爷爷的疼爱就好了。
老爷子生前是一代被称作“爷儿”
走哪都是被人恭恭敬敬捧着的,逝后,散落各地的“学生”们来上香,老伙计们一个不缺,在国外的都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来。
守夜难,好在天气不算冷。
以前老夫人去世,赵净当然是谢其跪多久她就跪多久。
现在没办法了,她身体太差劲了,为了不让谢其担心,不让家里人担心,赵净会睡会儿,也多是陪他站着。
她很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这么差劲,被催促着回到房中休息的时候,忍不住发了脾气,摔了桌上的东西。
她和谢良都是,难以接受自己身体的残疾。
只是情绪没有浮于表面。
谢良看着乐观,深夜被双腿的疼痛折磨时,想到白日里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心比腿更疼。
而赵净,当她发现她无法轻而易举的将小孩单手抱着,多走几步路就喘的不行后,会讨厌这具孱弱的身体。
她偷偷的摔,等冷静下来,悄悄的收拾。
一个不小心,手指被碎片割出血。
她去找药箱的路上,被谷映姿撞见。
谷映姿紧张的赶紧叫了医生来处理伤口。
赵净让她不要声张,别叫谢其知道了。
“他本来就难受,还是别为了我这一点小伤再劳神了。”
赵净忍痛能力不错,没哼一声。
手指被包扎起来。
谷映姿心疼的眉头紧皱,捧着她的手说:
“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多操一份心就能怎么样。”
赵净摇摇头道:“他也是个人呀,不是个神。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怕我们担心,他也快撑不住了。”
谢其的情况,赵净都看在眼里。
若说她的身体被药物摧残,谢其的心理已经千疮百孔。
他差一点同时经历了丧妻、小叔叔去世、爷爷去世。
日夜的操劳,许多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他没有三头六臂,休息的时间每天能有四个小时都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