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着花样的月子餐还算好吃。
吃了睡,睡醒玩,玩累了又睡。
谢其很忙。
偏偏这阵子事情格外的多,多是他需要亲自处理的。
他推掉了所有需要亲自到现场的工作,哪怕有大损失也无所谓,反正人不离医院。
人不离医院,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病房内不能一直接电话,会打扰到赵净的休息,他会到外面去接电话,屋内换爸妈守着。
在出院前夕,赵净悄无声息的被偷走。
谢其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转身回来,病房内就没人了。
调了所有监控,天衣无缝。
任何证据都没留下,堪称完美的犯罪。
彼时的赵净,已经被带离开了境内。
原本恢复了七成的身体,被注视了药水后,昏迷了一天,四肢绵软无力。
她靠在床头,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是个面容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眼神温和,没有攻击性,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口袋别着几只笔。
“小净,忘了师父了吗?”
眼前人有点熟悉,可具体是谁真没想起来。
大概是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的记忆,都不能用模糊来形容,简直是跟没经历过似的。
“没关系,想不起来很正常,有些记忆,是该要遗忘掉。”他缓缓地笑起来:
“带我们小赵小姐去见见她的父母吧。”
赵净被搀扶着,坐到轮椅上。
男人亲自推着她走。
眼前的风光是明媚的阳光,四周都是温暖的光,可赵净浑身都冷。
空气里的味道算不上好闻,赵净还算熟悉这种滋味,是许多医学实验室里的味道,她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闻到过。
男人离开屋子前,将白大褂脱了下来,里头是一身白色的西装。
他戴着一副眼镜,斯文儒雅。
这是在一座独立的海岛上,比赵净见过的任何一个海岛都要漂亮。
这里种植了大片大片的花,盛开的娇艳,香气袭人。
如果被公开,这里一定会迎来大批的游客。
这儿没有游客的痕迹。
只有整齐划一的巡逻的人,实验室内慢步的实验员。
看起来是个正规地方。
男人用聊家常的口吻跟她说话:
“你和父母分开已经十几年了吧,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赵净不记得,也不知道。
谢叔叔和谷姨都说她父母很好,可一张父母的照片都没给她看过。
不明缘由。
原因很多,她猜不准是哪个。
她不作声。
男人笑了一声:“你能说话的。”
他语气散漫,却是很笃定。
自信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赵净的确是能出声,她就是没力气而已:
“你是谁?”
“师父。”
赵净会的东西海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技能来源多是有来历的。
男人并不想跟她纠结在这个问题太久:
“你可以叫我崔叔叔。”
崔嵘道。
赵净没张嘴喊人。
她注视着路上的行人。
七拐八拐,一路都是高科技。
远超于正常生活有的,像是科幻大片里才会存在的。
赵净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了她妈妈是谁。
明明不知道模样,可她有感觉。
射击场内,女人冷着脸,百发百中。
周围都是习以为常的淡定。
“褚芮。”
女人回头,视线落在轮椅上的人身上。
她怔在原地。
几秒后跑了过来,枪口直直的冲着男人:
“崔嵘,你疯了吗?”
崔嵘的手搭在赵净的肩上。
褚芮:“你别拿脏手碰她!”
崔嵘微微笑着:“别太紧张,我只是希望你们一家团聚。”
褚芮手颤抖的很明显,她显然不会丧失理智的按下。
崔嵘自信的不会叫她撒开手里的东西。
手巍然不动的搭在赵净的肩膀上:
“笑笑吧,看到女儿,怎么能是这样的表情呢,多不喜庆啊。”
赵净一眨不眨的看着褚芮。
褚芮不敢和她对视,不敢上前。
赵净小声的喊:“妈?”
褚芮眼泪瞬间滑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应声。
“先进屋吧,小净刚生完孩子,身体还不大好,不能吹风。”
“什么?”褚芮缓缓地看向赵净。
孩子?
“小净还是个孩子呢,生什么孩子?”褚芮脱口而出。
“褚芮,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崔嵘一副感叹的语气:“岁月啊。”
屋子里是两人居住的痕迹,十分简单,没有家的温馨感,比住旅馆还要没有人情味。
赵净的腿上披了褚芮的大衣。
三人刚坐好,又一个穿着男人,连大褂都没顾得上脱下,眼镜跑到耷拉着,喘着粗气,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
他撑着自己的膝盖喘气调整呼吸。
那是四十多岁的赵长明。
赵净的经历,是从崔嵘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需要赵净说,他对赵净的生活,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让人脊背生寒。
“她和谷映姿与谢锦的独子,未婚先孕,生下了三胞胎男孩儿。”
无论哪一个消息,都是重磅。
赵长明和褚芮此时的注意力无法放在谢其和孩子的身上,满心全是,怎么办啊。
都放到谢家养着了,还是避免不了这个结局。
崔嵘与赵家三人的反应截然不同,他愉悦的笑起来:
“悲伤什么,一家团聚应该开酒庆祝。小净长大了,出落的很优秀,正好能为我办事。”
赵长明:“崔嵘。”
催嵘看着他:“赵先生,我对您很尊重,您是不是也该尊重我了。”
团聚的画面没有温馨,没有抱着痛哭流涕,只有剑弩拔张。
赵净被留下来,崔嵘识相的走人:
“先给你们说话的机会吧,我是善解人意的,希望你们也能多多的理解我。”
崔嵘离开了。
屋内才响起褚芮的哭泣声。
赵长明险些晕了过去,连吞了半个手心的药才稳定下来。
赵净意外的平和,她安抚着褚芮,同赵长明说:
“我大概的查到了一些眉目,爸妈,我很开心能见到平安的你们。”
她其实不太难过。
就算不是被绑来,她也快要和她们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