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论出于哪方面的考量,她都不能动谢显。
未来还得靠他安国势,抵御来势汹汹的外敌。
清凉殿外,夹道两旁的白玉兰正开的热烈。
裴姝斟酌再三,问送她出来的樊高忠:“樊公公,我瞧着陛下好像清减了些,可是天热食欲不振所致?”
她真心盼望皇帝能长命百岁。
今日裴姝留心观察过,皇帝除眉间略带恹色之外一切正常,在他和近身侍奉的宫人身上也都没闻到药味,说明身体康健,并无病症。
次年冬难道得的是急症?
什么样的急症会徒然恶化?
樊高忠左右瞄了瞄才道:“陛下最近是有些食不甘味。”
裴姝道:“我从山上誊抄了几本食谱下来,待回去整理一番,送来让御厨试做做看。”
“那敢情好。”樊高忠脸上带出笑来:“女君有心了。”
“陛下福体安康,天下幸之。”裴姝随手掐了朵白玉兰凑到鼻尖嗅了嗅:“待食谱送来,还要劳烦公公先呈去太医院掌掌眼,有些食材并不适用于所有人,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樊高忠面上的笑容愈加明显了几分:“女君思虑细致。”
裴姝点点头上了歩辇,出宫。
行至半道,一名宫女拦住歩辇:“裴姑娘,我家娘娘有请。”
且不说一个宫女贸贸然冲出来拦下歩辇合不合礼数,就听她的称呼,便知她家主子的轻慢。
裴姝视线下扫:“你是哪个宫的?”
宫女萃竹傲然道:“景仁宫。”
“哦,薛贵妃啊,”当今后位经年空悬,后宫之中数薛贵妃的位份最高,又是皇帝外家表妹,确实有傲的资本,但裴姝并不惯着她:“对不住,本君有要务在前,择日在去拜会娘娘。”
语毕,挥手起辇。
当今不是个重欲的,在位十七年,后宫妃嫔不足十人。
皇帝少有涉足后宫,还相当任性,不喜欢搞雨露均沾那套,一半妃嫔侍寝一两次后,几乎再难见到天颜,长期有圣宠在身的就那么两三位。
有赖于表亲这层关系,皇帝对薛贵妃的恩宠自然要略胜另两位。
中宫无主,在后宫里薛贵妃一家独大惯了,第一次遇到当场被驳面子的情况,萃竹好生怔了怔,追出几步道,
“裴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吃罪贵妃娘娘于你并无好处,你莫后悔。”
裴姝头也没回。
后悔?
薛贵妃就是个作大死的,成天在阎王爷头上舞来舞去。
现在蹦跶得越欢,将来死得就越惨。
阎罗王大权在握后第一个就是拿薛家开的刀。
凡谢显仇视的,她都要敬而远之,反正有皇帝在,薛贵妃对她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待山陵崩,薛家很快土崩瓦解,被谢显连根拔起。
以势压人的秋后蚂蚱,裴姝应付都懒得应付。
心情本就不甚美丽,没闲心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