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秦蔻容没一口答应,挥退四下,问道:“你说说,所求何人?”
裴钰面颊染红晕,附耳吭哧吐出一个名字。
秦蔻容大惊:“不行!”
“阿娘适才言之凿凿要全我意,须臾又翻悔,当真好不讲道理。”言罢,捻起锦帕柔柔捂嘴,啪嗒啪嗒掉玉珠子。
她原就生的娇弱,这一哭起来便如骤雨拍打杏花,看得人心都要碎了,秦蔻容无奈又心疼,
“此子家道中落,与你怎堪相配。”
“钰儿,满帝京那么多体面儿郎任凭你挑,你莫要想不开钻了牛角尖。你年岁小,不懂这女子嫁人便是重投一次胎。”
“听阿娘话,切勿因一时冲动而毁自己一生。他家中且有幼弟寡母要奉养,祖产仅存一间宅院,寥寥薄田。”
“你若嫁他,只等吃大苦吧。阿娘绝不允你自降身份,许给一破落户。”
“你们几时相识,可有外人知晓?”秦蔻容盯着小女的眼睛,一句紧跟一句,急得心如火烧。
虽不清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如何相识的,但想来钰姐儿定是受了那阮祁小儿的诓骗,此子绝非良人。
且不说,这阮家大郎乃是长女挑中的夫郎。
长女尊立女君,此生已无缘嫁人,要么自梳,要么聘夫入府。
后者,勋贵人家想都别想,即便是不得宠的庶子。
只能从寒门子弟,家道中落的人家里选。
长女性子清冷孤高,秦蔻容本以为她会抗拒,结果长女接受良好,爽快看完画像,不日就指定了家道中落的阮家大郎。
这阮祁相貌倒是一等一的出众,可光长得好看管什么用,门不当户不对,新鲜感一旦消磨殆尽,一地鸡毛要怎么收场?
秦氏如何舍得让千娇百宠的掌上明珠嫁去那样的人家吃苦受罪。
一言蔽之,阮家郎匹配长女将将合适,配钰姐儿那是万万挨不上边儿的。
非是她偏心,一个是嫁,一个是聘,两者不可相提并论,秦蔻容如是想道。
“阿娘你信我,阮郎有大才。”裴钰胸有成竹,笃定道:“明年科举,他不中状元,少说也能取个探花。”
秦寇蓉不为所动,天下莘莘学子何其多,科考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套说辞怕不是阮家郎用来哄骗钰姐儿的吧,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夸下此等海口。
话说之前一点苗头也没有,钰姐儿怎么突然就五迷三道的,睡一觉起来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
“阿娘~你不是最疼女儿吗?”裴钰嘟着红唇楚楚可怜撒娇:“不若我们各退一步,明年他若高中,再行提亲纳采,好不好嘛~?”
秦蔻容被她磨的没法,思索良久,长叹一口气:“那你得答应我,在他高中之前,你们不许私下见面。”
反正钰姐儿年纪尚小,暂无议亲打算,横竖不耽误什么。
再一个,说不得待到明年,钰姐儿就转变心思了,如若一年后他果真被点中状元探花,也算勉强堪配。
“好,我听阿娘的。”裴钰乖巧应好,心下又是另一番打算。
不见面怎么培养感情?
大不了瞒着阿娘就是,阿娘那么疼她,即使有所察觉,撒撒娇就蒙混过去啦。
“那阿姊那边......?”裴钰轻咬唇瓣,露出羞愧难当的模样:“到底…到底是阿姊选中的人。”
“阿娘,我不是故意要拆阿姊的台,我和阮郎早已相知相识,女儿是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竟这般凑巧,那么些画像里阿姊偏偏一眼就相中了阮郎。”
“你不知道,得知阿姊定下阮郎,女儿心中有几多苦闷纠结,我本心不愿伤害阿姊,可女儿实在放不下。阿娘我不怕和您说句实话,幸亏冰人还未上门,不然定是要铩羽而归的,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是绝计不会同意的。”
说着,似不堪重负,哭倒在秦寇蓉怀里。
秦寇蓉疼惜地顺了顺她头发:“这事不怨你,你莫要胡思乱想。阿娘去与你阿姊说,她会体谅的。”
长女得了女君位,于别处让一让应当应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