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的什么?”
见姚广孝和朱棣一言不发的走进关内,张玉等人面面相觑。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看到一封信,俩人面色如此沉重。
一想到姚广孝那张平静的脸,众人心里一咯噔,张玉更是问儿子:“文弼,刚刚姚大师可是笑着进去的?”
“孩儿也没注意。”张辅也跟着担心起来。
他虽然没有看到姚广孝什么面孔,但两封信却是两个状态,他还是记得的。
“看来有大事发生了。”朱能叹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既然决定跟着殿下靖难,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有何可怕的?”
张玉面沉如水:“整备军士,听候殿下差遣便是。”他说完走进关内,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心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姚广孝和朱棣进了临时的中军营帐里,俩人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但在老和尚面前,朱棣从不愿心里装着事。
“攻打居庸关并不在咱们的规划中,若非是关内百姓前来告知咱们关内虚实,此时本王早就带着大军去迎战耿炳文了。”
朱棣百思不得其解,在营帐内踱来踱去:“那道童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咱们攻克居庸关的消息只怕连耿炳文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姚广孝开口提醒:“徐增寿信中之事发生时,殿下还没有攻打居庸关的想法呢。”
“所以那道童真如湘王的仆从所说,可以窥探天机不成?”朱棣心中大震。
能够窥探天机之人,活了大半辈子,他也听说过一些,可真见了那些人,方才知道不过是哄骗人的把戏。
就连本朝素有“神机妙算”之称的刘伯温,也只是因为对战事的足够了解推导出来的,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正如姚广孝所说,四五日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攻打居庸关。
“应该只是巧合。”姚广孝也不愿意多想,他最为得意的一个本领便是“蛊惑人心”,但这个未曾谋面的道童,似乎比他更厉害。
人还没到北平,只是跟着他随身伺候的下人,还有只有一夜之缘的朱高炽等人,全都对他十分佩服,说起来都口称:小仙长。
连一项连燕王的话有时都不听的朱高煦,谈起王凡时,也是心服口服的样子。
这些人的言行,已经开始影响朱棣对这道童的态度。
“当真是巧合么?”朱棣喃喃自语,转头看向犹如一潭死水的老和尚:“大师,此人若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助湘王而非助本王,岂不是说?”
“殿下着相了。”姚广孝则道:“他若真有此能力,老衲看来,他要弃湘王来北平,岂不是说殿下才是日后天下之主么?”
“大师说的没错!”朱棣没了刚刚的忧虑,眼睛里露出比之前更坚定的目光:“想这些事没有用,天要灭我我灭天,我命在我不在天!”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这才是他认识的朱棣。
“大师在此休息,王瑱这贼子逃到了怀来,与宋忠合兵一处,间探来报,怀来约有三万军马,若是不将怀来攻下,想守住居庸关,难如登天。”
朱棣又恢复了往日的杀伐果断,虽然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万余士卒,却丝毫没有将这三万军马放在眼里,说完之后,跨步走出营帐。
黑衣老和尚看着朱棣离开的身影,眼神里闪过点点杀机:刚刚燕王说的那句天要灭我我灭天,我命在我不在天,乃是道家的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