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远去,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远去的于八兴冲冲的走回来。
“仙长,于八回来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左亮悄声问道。
王凡吃了一口瓜:“于八已经相信了咱们的身份,所以不必担心。大家奔波多日,趁着今晚在金陵休息一番。一会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打探下关于荆州的消息,这等人别看官小,有时候消息比朝堂上还要灵通。明日咱们便以张神仙在金陵城外出现的名义离开。”
左亮嗯了一声:“对,此地不宜久留。”
王凡点头吃瓜,没有回答。
于八过来后,将手里一个镯子塞进腰间,坐下来笑道:“让仙长久等了。”
“刚刚那位贵人是?”王凡忍不住问道,于八嘿嘿一笑:“乃是老王爷家的四娘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小人祖上原是老王爷的家将。”
当下把自家和徐家的渊源说了一遍,又炫耀了那个镯子,说是四娘子年前请自家娘子过府学习刺绣,今日见面特送一个镯子。
待他连说带吃消灭三块瓜后,左亮和胡大对他刮目相看:“原来于兄祖上竟追随过中山王。”
徐达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更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偶像,于八能与他有这等关系,哪怕打了八竿子,那也是让人羡慕的。
王凡听到是徐达闺女呆愣楞的出神,总觉得有些事被自己遗漏了,于八连叫了三声,方才回过神来。
“于大人既然有此门路,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王凡哈哈一笑,抬手恭喜。
于八没了刚刚炫耀的神态,又“嗨”了一声,王凡是发现了,这位于八爷表达自己的情绪都用这一个嗨字,根据发音与语调的不同,可以精确的向旁人传递喜怒哀乐感慨遗憾:“我爹说了,好男儿建功立业要靠自己。”
王凡只是笑一笑,没有继续再就着这个话题展开,于八与徐家的关系他能猜到,多半就是《红楼梦》里刘姥姥与贾府那样。
于八则开始为了自己的功业努力,终于把话题转到了“张三丰夜探秦淮河”的线索上。
只不过这等线索本就是他和王凡套近乎搜肠刮肚出来的,当初听自家表弟提时,他还嗤之以鼻,压根不信:张神仙能去勾栏里?就算他想女人了,只要去找皇帝,什么女人捞不到?
因此就算这会再怎么编,除了“秦淮河”、“姘头看到”外,翻来覆去也编不出来多少有用的价值来。
再加上王凡为了显示自己对寻找张三丰大业十分重视,极其专业的询问于八:时间、地点、人物、物证有没有,证人有没有,应天府衙搜了几天有什么说法?
问的于八哑口无言,只能不断请王凡吃瓜。
在西瓜快要吃完,传话的小二回来了。
于八如蒙大赦,赶紧请王凡入城。
此时天已经开始黑了,也快到关城门的时间,但于八却不着急,跟着王凡上了船,他们的官船在后,自己引着王凡站在前船甲板上,得知他们第一次来,主动介绍起金陵宏伟的城墙来。
自建国以来,朱元璋就大修城墙,整个金陵城共有十三座城门,其中以聚宝门最为雄壮,上部有高耸的城楼,下面又有四道城墙两个翁城。
城墙里更有二十七个“藏兵洞”,挤一挤,可以容纳三千多人。
把剩下的十一个城门又如数家珍的一一介绍,说到金川门时,王凡心中补了一嘴:“四年后,朱棣就是从金川门进的南京城。”
“仙长,前面就是三山门了。”于八抬手一指前方,王凡等人看去,一面天堑般的城墙隐隐出现在黑暗中,全都暗暗惊叹:“天下第一坚城,果然名不虚传!”
之所以走这道门,是因为三山门又称水西门,位于秦淮河西端,坐东朝西,西临外秦淮河,为水陆两栖城门,南侧为西水关,也叫云台闸,乃是从水路进出金陵城的主要通道,因此称“水西门”。
此门在西城兵马司的辖区,乃是于八每日沿湖巡检的起点,也是平日里晚上当值的单位。
虽然规定关城门后就不准进出,但夏日天长,城门关的晚,临近快关城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让人进出了。
他们想要进来,只能从这里入城。
“仙长,虽说是小人的地盘,但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于八问他要了度牒,亲自上前,与值守的差人打了招呼说明王凡的身份和来意,验明了度牒,备了案,他又签了担保书,方才放行进入。
船过三山门,出了云台闸,就进秦淮河,此时新皇登基元年,又逢太后诞辰,因此特解了夜禁,整个秦淮河两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仙长,这便是金陵最有名的孙楚楼了!”于八指着前面一座豪华的楼阁,声音有些激动。
“朝沽金陵酒,歌吹孙楚楼。果然不愧是李太白都写诗称赞的酒楼!”
王凡连连点头:“只可惜这座楼不是见证李太白醉酒泼墨的那座了。”
“是么?李太白还来过孙楚楼?仙长懂的真多!”于八很是惊奇:“我一个金陵人都不知晓。”
“那是自然,我师兄什么都知道!”明月自进了城,已经被这花花世界迷人眼,本能的接话,压根就没听到俩人说的什么。
“仙长,那是鹤鸣楼,轻烟楼,再往前挂着大红灯笼的就是醉仙楼了…”
于八又介绍起来,只见这些酒楼之间开始多了一些挂着各色灯笼的阁楼,里面莺莺燕燕,一股子胭脂香味夹在在娇声笑语里扑面而来。
更是有不少姑娘身披薄纱依在窗框,伸出玉臂,轻捏手绢,冲着河中船只招呼。
明月忽而走到船舱让猛敲窗户:“张师侄,快出来!快出来!”
正是叫张云起出来看姑娘。
俩人一路上相伴,关系处的很不错,王凡又解除了张云起的禁足,明月想起前几日他曾炫耀自己喝花酒的经历,因此拍窗叫他。
张云起撩起帘子扫了一眼,随后没好气的甩下:“师叔自己看吧。”
“怎么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干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