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有些诧异，“张虎不是同意，让你留下吗？”

他知道赵庭树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又交了些宝贝上去，就是为了被放过，能在南谷待下来。

为了生存，他已经付出了巨大代价。

“没办法啊，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赵庭树叹气，摇头，“这黑岩帮的崽种，今年是铁了心要赶人，什么办法都不好使。

张虎那混账还不认账，把我送的东西私吞了。

我这几个兄弟，林凡，岳林...他们都准备走了，我就是留下也没啥意思。

小兄弟，我舍不得你啊，你给我提的建议那么好使，我还没试验完呢，这花瓣就给抢走了。”

你没逝验完是好事...杜若道：“走就走吧，赵师兄福大命大，听了我这么多建议都没逝，是天命加身。

我相信你即便换个地方，也能过的很好，说不定明年就进三清宗。”

“小兄弟这话我爱听。”

赵庭树咧嘴笑道：“要不你给师兄我再建议建议，明个去哪家村子住？”

你这还上瘾了...杜若不敢给他瞎建议了，说道：“赵师兄别担心，贫仙区就这么大，去哪里不是待着，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转而他又说道：“我觉得黑岩帮是专门针对你们的，林师兄那边怎么看？”

“林凡说不让反抗，马上走。

哦对了，他还特意让我跟你说，你与他认识，可能也受到牵连，让帮忙来道个歉，并建议你情况不对的话，也马上离开，张虎最近可有为难你？”

“没有，我目前还好。”杜若说。

林师兄还是挺有良心的，知道关心关心咱这小弟。

只可惜，他不能帮忙，其中矛盾太大了，他牵扯进去会引火烧身。

“唉..”

赵庭树喝着酒，面对夕阳，唉声叹气。

“你林师兄也变了，变了啊。”

“何出此言？”杜若问。

赵庭树沉默片刻，“他变得更懦弱，不，更谨慎，或者保守了，没有了那腔热血。

想去年，他见到清水县的少爷欺男霸女，看不惯便出手，就算给上边惩罚，也没认过一句错。

他是有傲骨，有坚持的。

换作去年，这姓乔的敢这样，活不到第二天，他有帮手又怎样？那几个筑基修士还能一直盯着？

但林师兄竟然忍了，除了让我们赶紧离开，没说一句话。”

杜若沉默了，他猜测，这才是赵庭树伤感的真正原因。

赵庭树抬头看天，双眼迷离。

“我理解他，他已经入道七八年了，参加宗门选拔也很多年，今年选不上，明年就要因为年龄失去资格了。

他没有任性的资格，只能委屈求全，忍辱负重，换个地方至少还能重新报名还有希望，换做我也得这样。

这人呐，就像石头，这江湖啊，就像大海。

任你石头再锋利硬朗，棱角分明，也给你磨平喽。”

杜若无话可说，他知道林师兄胸中的正气还在，否则不会在深夜出村，收拾张虎，守护南谷。

但他也知道赵庭树说的是对的，底层修道者只有进入宗门一条路，但林师兄已经快没有路了。

资源。

终其一切，还是资源。

像林师兄这样的天才，都要因为资源束手无策。

反倒是清水县的家族，家大业大，随便派几个高手过来，就能在南谷耀武扬威。

“修仙？修你妈个仙啊！”

赵庭树像是喝醉了，突然把酒罐朝地上猛地一砸，指着天破口大骂：

“你看看你三清宗招的都是什么东西？

有天赋的你不招，有志向有抱负的你不招，有热血的你也不招。

你净招些人渣，纨绔子弟，招些清水县的懦弱匹夫，斯文败类。

狗娘养的三清宗，什么东西？一群睁着眼的瞎子，祝你早晚倒闭！”

赵庭树起身，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他喝骂着黄昏，黄昏回应他以黑夜。

隔壁宋根硕家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像是南雁沙哑的嘶鸣。

……

第二天。

杜若一大早醒来，出去南谷走了一趟，发现房舍空了很多。

整个南谷少了许多人气，他去确认一遍，林凡也搬走了。

村外来了一些商人，拉着马车，在黑岩帮的指引下，来到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