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赵主簿迷迷糊糊醒来,摸了摸压在身上的玉腿,满意的长舒一口气。
自己也有个贾家子弟的结拜兄弟了,主簿升郎中,指日可待!
又看一眼光头,心念一动,顺着锦被摸了进去,握住了一处柔软,捻动着唯有的“戒疤”,刚自哼哼两声,猛然间觉得不对。
这不是马场那间木屋吗,我怎地回来了此间?不该是在贾贤弟的家里吗?
还未缓过神来,门外砰砰敲了两声,赵主簿啊了一下,颤声问道:“谁?”
传来玉爱的声音:“大人,该起了,大帐那里敲了升帐鼓。”
“什么?几通了!”
“刚一通。”
唉哟!
赵主簿松了一口气,一通还好,要是三通鼓后,自己而不至,项上的人头不保。
赶紧起身欲穿衣,忽然咚咚咚咚又响了一轮鼓,赵主簿耐不住了惊讶,不顾衣衫不整,猛地拉开了房门向外看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急。
“啊?”
门外站着的除了玉爱,还有冯天寿等等众人,尤其是当中一位身穿蟒袍之人,最为显眼。
回头看看床上,脚一软,瘫坐在地。
冯天寿对身着蟒袍之人躬身施礼:“末将治军不严,请王爷责罚。”
“你领此军几日了?”
“三日。”
“乐善王兄倒是下手不慢,这人是谁家的?”
贾琼在人群最后,咕咚跪倒:“昨儿刚与小人结拜了兄弟,算是我家的。”
蟒袍自然是南安郡王,连头都没回,语调平平:“你又是谁家的?”
“宁国公之后。”
南安郡王疑惑的看向冯天寿。
冯天寿低声解释:“宁国府小宗的嫡子,他府上刚被去了爵,他又素来没个营生,求在贾政门生的门下,送来此处做个掌固。”
郡王这才转身看向贾琼,迟疑一下,走到了贾琼的面前:“老国公之后竟然落得如此窘迫,若没有这些为国征战的功臣,哪有今日的太平,真是寒了功臣之心呐。傻孩子,这是有人要害你呢,他怎么早也不晚也不,偏偏就在本王回来时与你结拜呢?”
贾琼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郡王,五旬左右的年纪,贵气逼人。
郡王指指已经被冯天寿堵住了嘴的赵主簿说道:“信不信,要不是本王来的早,过一会儿,就是你进了那屋里,等本王过来后,你想想,会是个什么结局?”
贾琼心底发寒,装作镇定问道:“进个屋也不会错了点将鼓,何罪之有?”
郡王一笑,不再问他,转身问一人:“卫若兰,汝是这里留守的千户,本王来问你,他是谁的人。”
“回王爷,赵主簿是忠顺王府长使举荐来的,末将见他还有几分才干,便送来冯将军帐下,哪知会是个如此不堪之人。”
卫若兰?
贾琼心中一动,抬头看了过去,好俊俏的少年将军,难怪史湘云与他结成了伉俪,眼下来看,似乎他是四王一派的人呐。
又一想,自己不也是四王一派的吗,莫失莫忘!
也怪不得他让史湘云守了寡,惜春还打算截你的胡呢小子。
“你认识他?”郡王冷不丁又问了贾琼一句。
“听我家宝兄弟说起过,京中四公子么,冯紫英、卫若兰、陈也俊还有我家的宝玉。”
“哈哈哈,这个本王倒也听说过,都是功勋之后,来日必有一番作为。倒是你,落得有些远了。”
贾琼心中服气,不愧是四王之一,城府没的说,话里话外全是套,方才试探自己知不知道房中的情况,要是自己顺嘴说一句屋内有倡优,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又挑拨自己的脾气,似在替自己委屈,实则还是试探自己是否忠于家族。
“强干弱枝,本是家族昌顺之道。小人能吃上这碗朝廷的饭,已经是看在了族中的面子上,能不能上进,是小人的事,与他人无关。”
郡王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走吧,该升帐了。屋内之人不过是讨口饭吃,要不是时局...算了,但凡能过得下去,谁会不顾廉耻呢。唉~~~百姓苦哇!”
贾琼不顾旁人冷眼,再拜曰:“郡王爱民之心可表日月矣!”
郡王充耳不闻,卫若兰皱起了峻眉,只有冯天寿心中狂呼夭寿,谁要是信了贾琼的话,呵呵,看看那位已经被拖拽到一旁的赵主簿吧。
就是跟贾琼结拜了一下兄弟,连个全尸都留不住,你特娘的就是个杀才,死你手中多少人了,郡王啊郡王,您老要小心。
升帐没贾琼什么事,冲给自己挤眉弄眼的冯天寿一根中指问候,站起身用袖子扫扫尘土,踱步去了赵主簿身旁。
“不怕?”行刑的军士一身血腥气的问贾琼。
贾琼自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又拿火折子点着了放在赵主簿脚下。
“兄弟一场,虽然只有一夜的缘分,但也要送他一程。”
“呵!够义气,看不出来,你个傻大个还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