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手下无忠臣,倾心相交献此身。
都说伴君如伴虎,何忆当年沙场阵。
出生入死齐携手,有福同享共开垦。
若逢明公真圣主,自当俯首来投奔。
且说路明非有意试探,收了力,虚提画戟压来,不过千斤重,以那人本领,料想也无大碍。
谁知那人着实榔糠,竟无力反抗,喷了血,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路明非一怔,心道:“这小哥即配双刀,怎得武艺这般稀松,莫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
他正疑惑,却听那人体内忽噼啪作响,骨骼移位,扶住画戟,双臂奋力,抬了起来,只是面色涨红,似用尽吃奶之力。
路明非心下暗笑道:“终不是废人,倒有几下三脚猫功夫。”便欲加力,试其功底。
却忽听脚步声起,侧眸一观,见是二男一女,他不知对方深浅,唯恐阴沟翻船,即收了戟,避在暗处。
不多时,那三人闪进船长室中,即见那小哥嘴角噙血,双臂微颤,正自喘息。三人俱是一惊,那两个男人扑来,关切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那女子则四下张望,挡在身前,权为警戒。
路明非暗中闻得其言语,懂个七八,心道:“果是东瀛人么。少主?还是个官宦子弟?”他隐了身,这帮人肉眼凡胎,如何能见?却是那女子似有感应一般,身旁微风轻拂,吹在路明非颊边,即甩脸观瞧,目光凌厉。
他一怔,暗自苦笑道:“这般小道尔,却不多见。”
那女子倒会御风,路明非只将身隐了,却未料对方有此本领,露了马脚。
却见数道银光飞来,观之乃数把小刀,长约二寸,驾风而来。
路明非自是不怕,随手将小刀抄了,抖腕弹指,又还了回去,分击向四人。
那女子陡然一惊,见那刀光快急,不及御风,反闪身挡在那小哥面前,以为肉盾。
路明非一怔,心道:“倒是忠心。”
却见那小哥霍然起身,拽出另一把长刀,拨开女子,将小刀斩落,喝道:“樱,告诉我他的位置!”
那女子原唤作“樱”,即道:“十点钟方向!”
话未已,那小哥已挥刀斩来,行动果断,似对那女子极为信任。
刀光如月,华彩盈室,疾如风,迅如雷,掠如火,颇有门道。
路明非暗赞道:“倒有几分把式。”抬戟一撞,将刀崩起。
那小哥踉跄后退,只觉双臂酸麻,心中惊骇,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而他身后那两个男子,分持刀枪,拱卫在侧。樱将另一把长刀寻来,交予那小哥,抖开衣服,显出暗藏刀刃,欲作死战。
只听那小哥喝道:“什么人?没胆子出来么?”
路明非闻言,心道:“我不现身,倒显胆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将隐身法撤了,现出身来。
那三人登时一惊,已见明非身影凭空浮现。那小哥却沉稳,颇有大将风范,喃喃道:“言灵·冥照么?”
却说四人定睛一看,又是一怔,只见那身影是个十几岁的道童模样,你看他:头戴柳木道观,身披八卦仙衣,手持麈尾,相貌堂堂,甚是风采。
原来是明非变作路鸣泽模样,改换装束,将画戟化为麈尾,匿了本相,以假面示人。
只见他微微颔首,礼道:“诸位施主,贫道这厢有礼。”
那小哥见他口吐,心中微动,却也会讲,寻思先礼后兵,即道:“这位……道长,尊姓大名?”
路明非笑道:“施主气度不凡,贫道心生敬意。怎不懂顺序之理?”
那小哥一愣,问道:“什么叫顺序之理?”
路明非道:“你即问贫道名讳,何不先行报名?次序颠倒,如何能成?我说你不懂顺序,可冤枉了你么?”
那二男一女闻言,心中皆有怒气。却听那小哥道:“道长所言有理。嗯……在下源稚生,敢问道长贵姓高名?”
原来他见明非古怪,前番又吃了亏,料定对方不凡,唯恐手下遇难,便起了试探之心,以言语稳住。
路明非看他面色,已猜到一二,暗中留心,又摇头道:“施主此言差矣。”
那源稚生一愣,问道:“怎么错了?”
路明非笑道:“贫道方外之人,旧姓乳名皆已忘怀,心中唯有大道三千,太上真言,红尘俗世了无挂碍。施主这一问,问得笨了。”
此言一出,那三人登时火起,其中一人身材魁梧,面露凶光,喝道:“你莫不是来消遣我们的!唉?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路明非哈哈大笑道:“贫道便来消遣,你待怎样?”
那人闻言怒火中烧,他本性冲动,恼了性子,不顾旁人,举枪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