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怪正互相提防,欲作壁上观,听得路鸣泽言语,便觉有理,遂赶来助战。
路明非知这三怪骁勇,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即虚晃一招,倒拖画戟,使了个“卯酉星法——移山缩地”,将那三人分移三方,其身则跃在空中,驾云而逃。
谁料那奥丁马快,八蹄一摆,即赶上明非,长矛刺出,携风雷之势扎来。
路明非被雷电阻住去路,即翻身来战奥丁,架了十几个回合,使个身法,变作一条鳕鱼,窜入北溟大海之中,一熘水线遁逃。
却不知那尼德霍格本体在此,正见得他入水。
好鲶鱼,抖神威,施言灵,竟将大海封冻,断他出海之路,张口一吸,欲将明非吞入腹中。
那路明非如今借其父身,虽也有法力,却灵肉不合,现不得蛟魔王真身,即复归本相,使“避水”、“禁水”二法,分开水流,破来坚冰,跃至冰面。
未及喘息,又见路鸣泽掣双锋杀来,路明非精疲力竭,挡了七八个回合,便觉吃力,便欲跌足飞举。
那奥丁复赶来,当头一矛,将其打落冰面,那尼德霍格分身也至,三怪齐身而上,就下了绝情!
路明非恼了性子,使个“三头六臂”的神通,将画戟也变作三个,与那三怪搏命。这一场好杀:
太古龙皇号黑王,神通广大又张狂。
奥丁主神造化高,命运长矛绽灵光。
枭雄鸣泽掣双锋,刀影乱舞灿锋芒。
三怪本为一方圣,今遇覆海蛟魔王。
千年恩怨抛脑后,携手来战互帮忙。
这边口中吐妖雾,那边兵戈当头晃。
小贼侧身来偷袭,老妖展翅会翱翔。
可叹明非虽骁勇,本相难现法又荒。
以一敌三实可夸,双拳四手却难挡。
北溟大海波浪翻,潮涌红霞血染裳。
喊杀不断气冲霄,天下龙种把头仰。
不知何人此本领,三位至尊齐上场。
一心要把蛟魔屠,难脱死劫命将丧。
举世无人肯助阵,明非宁死不投降。
路明非以一敌三,不过五十余合,便现败相。
往天上纵,有奥丁挡住。往水中躲,有鲶鱼欲吞。地上鸣泽舞双刀,一心斩杀。半空黑龙自盘旋,有意活吃。
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路明非浑身浴血,法力枯竭,收了“三头六臂”神通,真灵却脱不得身,被路鸣泽摄住,只得死战。
却被那三怪逼得滴熘熘乱转,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又战了十余合,那奥丁纵马跃起,搂头一矛砸下,路明非抬臂一架,却被路鸣泽双刀斩中胸膛,那黑龙长舌一卷,即将明非衔入口中,转身就走。
奥丁见了,拍马赶上,长矛掣电,击向黑龙。
那黑龙吃痛,言灵迸发,召来火焰,化为龙卷,欲将那二怪挡住。
却见路鸣泽响指一打,破了言灵,纵身一跃,双刀斩在下颚,趁黑龙松口之时,扯了路明非即走。
走不得半里,即见奥丁赶来,探矛就扎。
路鸣泽翻身躲避,却被奥丁夺了路明非,长矛挑起,纵马跃上天穹。
那黑龙见此,忙振翅赶上,长尾一扫,即将奥丁连人带马击倒在地,卷了路明非,一头扎进海中。
路鸣泽却不知何时入海,挡在面前,长刀掷出,插入黑龙双眼,即抓起路明非,跃至海面。
谁知那奥丁复又上马赶来,天降雷霆击落,路鸣泽躲闪不及,未及取消,被打了个趔趄,失了路明非。
那黑龙甫一露头,也被噼了下,仰头没入海中,化道流光,归了鲶鱼本体。
只见海底震动,陡现水涡,激起海啸滔天,浪接天际,滚滚压来。
奥丁不敢缨锋,提了路明非,纵马就走。
路鸣泽也飞身赶来,一来躲避巨浪,二来伺机抢夺。
这三怪争来夺去,只苦了明非,筋疲力尽,无力反抗。
却见天际黑云崩裂,现出一点冷光,路明非心有感应,勉强抬头。那光愈发明亮,非日之精,非月之华,比月华还灿,比日精还柔。
只听得梵音阵阵,钟声冬冬,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令人心生向往。
路明非惊道:“此乃灵山梵音!”
那云中,现一道身影,高坐莲台,虽身披袈裟,却手持铁棒,尽现无边神威,大放舍利之光!
那三怪心神巨震,尽皆悚惧。
却见那八足天马浑身栗抖,竟将奥丁甩下,立在空中,再不敢动。
见此情景,路鸣泽转身就跑,霎时无影。
那奥丁也不顾坐骑,化作奔雷逃窜。
尼德霍格遁于深海,将海面冻结,不敢露头。
却说那人见三怪遁逃,也不追赶,即将路明非真灵摄走,消失不见。
路明非只觉眼前一花,不多时,即被摄来一处洞府。
他心中已有计较,回头看,明朗朗一座桥梁,正中有一石碣,篆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路明非见了,久久不语。待了会儿,复转身往里走去。
却见其中花树凋零,石屋空荡。
石锅、石灶中间裂,石碗、石盆碎左右,石床不见猴毛落,石凳蒙尘已千秋。
他驻足片刻,及又往内走去。
内里冷清,摆一副蒲团,却无人落座,早已蒙尘。后壁上爬满藤萝,隐隐有字篆刻。
路明非上前,将藤萝拨开,只见上写:
犹记当年花果山,七圣聚义结金兰。
逍遥自在弦歌舞,朝去暮回彩云间。
讲文论武日日乐,衔觞举杯天天欢。
如今虽得正果位,忆昔兄弟却阑珊。
老孙去也!
默然多时,路明非张开手,一根猴毛在掌中消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