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藏书楼中那女子,当真是先天有疾?”
吃饭的时候,李桐终究还是没能保持住一贯原则,开口问道。
“你都看到了?”
云管事眼皮都没抬。
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已对李桐的性格有所掌握。
聪慧而不张狂,谨小而又慎微。
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他是万万不会向自己出言询问。
现在忽然开口,显然是在见到了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之后,冲击到了他的认知。
既然问了,那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李桐点头。
“呵呵。”
云管事轻笑一下,面上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你虽然未曾在松鹤园中久待,但出身京城当中,亦也知晓当年轰动一时的野神祸乱之案吧?”
云管事饮了一口暖身小酒,言语未尽。
李桐面色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
“那时年幼,我只记得一场大火,在城中烧了三天三夜......”
“那就是了。”
云管事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的长辈是我之好友,阖家尽丧于那场大火当中,只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苗。”
“还被烟火刺激暂时失明,双腿也失去了知觉,在我这么些年的治疗下,前些日子方才有些好转。”
“原来如此。”
李桐轻道上一声,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原身记忆印象深刻的事情并不多,除却那一场几乎不愿意回想起的逃亡之路外。
剩下的,便是那一场燃烧在繁华京城的熊熊烈焰。
当时虽然年幼,但也因为此事实在是闹的太大,难挡群众悠悠之口。
于街边巷角,家中仆人的口中还是大概知晓了个全貌。
总之就是一个权臣勾连民间邪教,意图发起一场由下至上推翻统治者的变革事情。
在当时国泰民安的情况下,引起了一番极大的震动。
据说,震怒的大夏王朝统治者,在得知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竟然有邪教滋生,很是发了一番火。
波及到的朝廷重臣不再少数,民间信仰者更是被处理了一批又一批,一时间人人自危。
最终,以一场浩大的清洗活动而落下帷幕,一切又掩盖在盛世的虚假繁华之下。
本来李桐都是把这些当故事来听的,没想到原身在京城里没遇到的事情,却被身处于这边荒虎踞城的自己给碰到了。
暗道一声晦气,李桐有些后悔自己多了一嘴。
纵观历史上下,这样身负血海深仇而又侥幸大难不死的人,就是一个大大的麻烦漩涡。
任由谁被卷在其中,恐怕都难以独善其身。
“行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没有人会翻旧账,也找不到你的头上。”
云管事看他一副怕麻烦上身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小子,也太过小心了些。
不过也好,在这乱糟糟的世道里,唯有时时小心的人才能活得下去。
但随即他心里叹息了一下,按他的想法,掌握力量并且时时小心的人。
方才能活的更长,走的更远。
就正如,此刻将要活到寿终正寝的他一般。
可惜,眼前这小子虽然性格一切都很是合他的心意,但是这身体......却是太过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