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8年11月22日。庞德罗一早便带着妮娜出了门,他说他的前同事为他谋了份别的职业,真是神明庇佑,今天还是妮娜十四岁的生日,我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1838年11月24日。畜生!那个畜生把我的妮娜卖给了一个嫖客!神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被干涸血迹掩盖的字迹)找不到她……我该怎么做?我该(泪痕与血迹)”
“1838年11月26日。这世上没有神明。”
“1838年11月27日。我买了一把刀,用他卖妮娜的那笔钱。”
“1838年11月28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如往常一样,喝的像是只睡死的猪,而我只是做了最简单的一件事,为他开膛。”
那本书写于近一个世纪前的日记至此掠过了长长的空白页。
直至数秒过后,日记才再度有了被书写过的痕迹。
而这一次,那看上去干净整洁的黑色笔迹,却染上了扭曲且狰狞的血色。
“1889年5月10日。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她在叫我母亲……”
“1889年5月14日。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很像我的妮娜……是妮娜吗……?她在向我祈求……她说想让我去杀一个人……不……杀人是不对的……不……不……但,为了我的孩子……”
“1889年5月19日。啊……妮娜……是的,我是你的母亲……什么……?又要杀人?不……妮娜……这是不对的……是……可怕的人……他们……会威胁你的生命……好的……好的……”
“1889年5月24日。当然……当然妮娜……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会帮助你的……”
“1889年5月25日。好的……好的妮娜……但……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肯拥抱我……是妈妈的样子吓到了你吗……是我的错……是妈妈的错……”
“1889年5月27日。新的人,新的杀戮。”
“1889年5月28日。杀。”
“1889年5月29日。杀。”
接下来,是毫无意义,单调且重复的日期与杀字。
直到这日记被翻至了几近末尾的部分。
“1928年7月2日。……谁……”
“1928年7月5日。……阿瑟……?”
“1928年7月17日。好……温暖……阿瑟……?”
“1928年7月28日。孩子……妈妈……一直都在……”
“1928年8月9日。阿瑟……你有一颗……温暖的心……”
拂动纸张的风走到了尽头,黑色日记簿的最后一页出现在苏恩面前。
那是鲜艳如淋漓鲜血的红,似乎字迹都没来得及干涸。
“1928年8月18日。”
那是今天的日期。
就在苏恩将视线放于那黑色日记簿的最后一页时,原本仅有日期的血色字迹飞速掠动,就好像正有一位看不到的人在执笔书写。
并不算长的血色在纸张上蔓延,不多时,便已汇聚成了一段极短的话。
“请您……让我……再抱一抱他……”
然后,被绯红包裹其中的苏恩就如同起居室中的金发男人一般发出了轻笑。
他随手将黑色日记簿抛至已无气息的阿瑟·奥金托斯身上,并说出了那两个极为平淡,却又仿佛神明恩赐般的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