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这人很不讲义气,把事情害怕崔昭容的棍棒责罚,把事情全都给抖了出来。
原来崔昭容之所以急着要给崔澈留种,全是裴秀听了崔澈吩咐,在背后唆使,来加深尉迟迥的信任。
毕竟这边都吵嚷着要留种了,又怎会疑心不是自己一条阵线的人。
妙容与穆邪利面面相觑,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崔澈是真的喜爱自己,还是利用她们。
崔昭容更是恼怒难当,臭小子居然敢这般耍弄她。
“再见面,我非打死这个孽障!”
崔昭容咬牙道,说罢,不忘再给一脸幸灾乐祸的裴秀来上一棍。
崔澈并不知道裴秀的惨况,他还在与韦孝宽等待北城战事落幕,赵文等人自然是他让韦孝宽放走的,崔路等人也是他请韦孝宽拘禁的。
对于崔路这些个背主家奴,韦孝宽也是厌恶得很,崔澈打算如何处置,他全然不过问。
至于擒拿崔澈的功劳,韦孝宽这个行军主帅说他有,他才有,不过是一群树倒后的猢狲而已,又不是平叛大军。
在崔澈与韦孝宽的眺望中,北城的战事也来到了尾声。
周将李询、贺娄子干率部先登,周将梁士彦攻破北城北门,又突进至城西,开门放宇文忻部入城,北城已然失守,尉迟迥只得退守城楼。
出身博陵第二房的周军将领崔弘度杀上城楼,面对张弓欲射的尉迟迥,摘下头上的兜鍪,问道:
“可还认得我?”
崔弘度之妹嫁尉迟迥之子,既是姻亲,自有交情。
尉迟迥苦笑道:
“原来是摩诃衍(崔弘度),你也是来要我性命吗?”
崔弘度摇头道:
“你我是姻亲,如今我约束乱兵,不使他们凌辱你的家眷,也希望你早做打算。”
尉迟迥知道崔弘度是劝说他自戕,以维持最后的尊严。
八月的秋风送来了北城里无数的悲鸣与哀嚎。
尉迟迥放下了弓箭,他拔出佩刀横颈,临终之际大骂杨坚,骂得心胸舒畅了,才抽刀了断。
崔弘度于是让弟弟崔弘升割下尉迟迥的首级。
尉迟迥之子尉迟惇在大败之后便逃往青州方向,与姗姗来迟的尉迟勤汇合,得知尉迟迥大败,尉迟勤五万大军尽作鸟兽散,尉迟惇、尉迟勤二人被周军追斩。
当然这是后话,崔弘升献来尉迟迥的首级,韦孝宽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快马送往长安,他勉励了崔弘升几句,又对身旁的崔澈道:
“见了你大父的头颅,是何感想?”
崔弘升闻言一愣,怎地军中还有一个尉迟迥的孙儿不受约束。
崔澈面色平静道:
“脖颈发凉,可不能弃了项上少年头。”
说罢,向崔弘升躬身行礼,自我介绍道:
“博陵第三房,崔澈...”